第六十七章 高手的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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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寒冬腊月里,青年口中的木叔叔从头到脚披着厚实的棉大衣,看起来臃肿肥胖,但无论何人都能从松松垮垮的装束上分辨出这人很高很瘦,就好似一根长长的竹竿儿,很难相信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发出那么大的声音,震的在场的众人耳膜生疼。

  好在此时大厅里除了酒店方面的经理、保安和员工,就只有谢启方和蔡家公子和保镖,倒是没有引起多少震动。

  其实当双方刚开始发生冲突时,酒店经理就已经开始派人清理大厅。也不需他多做解释,那些进餐的人仅仅看见两拨人在打架斗殴,便心惊胆颤,何况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那里还吃得下饭。

  他们原本就心生去意,只是担心费用问题,有些犹豫。但得知酒店方面今次免费之后,哪里还坐得住,纷纷起身离去。不大会儿功夫已经是人影一空。

  反正人已经被打了,木叔叔反而没有急于赶到青年身边,而是朝谢启方上下打量了几眼。等他感应到谢启方身上内劲流转,神色一紧,目光凝重,往前走了两步,缓缓说道:“怪不得你目中无人,原来是突破了外功藩篱,修成了内劲,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谢启方神色不变,依旧冷笑道:“废话少说,我知道你至少将内功一层修到满格,随时能突破第二层。哼,那又怎样?”

  “怎样?”木叔叔露出奇怪的表情,带着几分嘲讽道:“自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当逃的了吗?”

  “何况,”木叔叔望向青年,悠然说道:“就算我想放过你,蔡家也未必放得过你。还不如让我废了你一身功夫,今后还能学会做人——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说不定,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蔡家就此放你一马。”

  谢启方冷漠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马过来。看到底是谁废了谁。”

  木叔叔“哈哈”大笑起来,全身劲气一放,周遭莫名其妙卷起了一阵狂风,将旁边几张桌子上的桌布、碗碟吹飞,噼里啪啦摔成一地碎瓷片。看得酒店经理脸皮抽动,叫苦不迭。

  “天杀的蔡家,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跑到我这儿来。这下可好,别说中午的菜钱收不回来,就是这些桌椅板凳怕也是保不住了。”经理哭丧着脸,也知道凭自己的身份说不上话,连忙暗中打了几个手势,免得还要赔上汤药费。

  那些酒店的保安、员工何曾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居然在室内能吹出狂风?各个早就看得呆了,仿佛见了鬼怪一般惊惧害怕,若不是看在饭碗的份上,便和那些顾客一起跑了,这时得了经理的指使,忙不迭的撤了出去,心里还暗暗感激经理真是以人为本呀,这么关心他们的生命健康。

  “这便叫你瞧瞧惹事生非的下场!”木叔叔身影一长,倏忽之间欺近谢启方的身边,竖掌为刀劈向他的肋下。

  谢启方万没料到,木叔叔来的这么快,居然来不及拔枪,也不及躲避,但他毫不慌乱,大喝一声,右手一拳迎上掌刀,左手一拳封住前胸。

  果然他所料不差,木叔叔明攻肋下,实是右手暗藏杀招,无声无息一指点向胸口。若非抵拦及时,说不定一招之下已经身受重伤,任人鱼肉。

  “砰砰”硬物撞击声,人影少分。木叔叔脸上惊异之色一闪即逝,身影在原地转了半圈,犹如鬼魅一般转到谢启方身侧,双手姘指如剑,连环刺出。

  谢启方内劲不足,连退数步,脸上红光一闪,《太阳经》自发运转全身,方才将侵入体内的诡异内劲消去,眼见对方又贴上身来,双拳急速连击,迎了上去。见自己还是没有机会掏出手枪,不禁心中气恼,又暗暗骇然。

  “这人是谁?怎么功夫这么刁钻古怪,虽然内劲不见得有多么高明,可一身轻功实在快速无伦,可怖可畏,比那日在楼顶平台上遇到的黑衣人还要难缠。嗯,与李随风的身法倒是有些类似,只是功力要深些,转换没他的精巧。”

  谢启方在哪儿心潮澎湃、胡思乱想,却没料到木叔叔也是思绪烦乱,暗生惊骇。

  “看这小子的招式章法,明明承继梅花拳的衣钵,只是为何内功强劲,却出手生疏?按道理不该如此啊!”

  木叔叔混迹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交手数招就将对手的门户分辨的一清二楚,不过他也不知谢启方早在学习梅花拳之前就将外功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后来又有十八形变式的帮助,一举突破藩篱,修成内劲。而梅花拳还真只练了一个多月,要不是他的悟性高,底子厚,原本还不能用于实战。

  若谢启方单单身怀绝技那也罢了,偏偏木叔叔心中对梅花拳颇为忌惮,倒不是因为这种拳法有何厉害之处,而是因为坐镇杭州的程浩智恰恰是当代梅花拳门硕果仅存的长老前辈。一想起这位老不死的行事风格,木叔叔就是一阵头大。

  整个杭州城稍有些资历的习武之人都知道程浩智为人最是护短,从不讲什么以大欺小,持强凌弱的规矩。今天你打了梅花拳的门人,明天这位老爷子就会找上门来理论理论。更让人揪心的是,这位老爷子不光脾气火爆,一点就着,而且武功高强,被人称为杭州第一。

  故而整个杭州的江湖大佬鲜有得罪梅花拳的传人。好在梅花拳易学难精,传人不多,又被程浩智严加管束,倒是没惹出什么大事。

  木叔叔暗自感叹:“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现在骑虎难下,可怎生是好?”心有感触,身法不免缓了缓,出手的力道也略收了几分,这才让谢启方落在下风之后,还能勉强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两人翻翻滚滚交手几十回合,时间已过去了半个小时,在别人看来,这番龙争虎斗果然是让人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可实际情况却大出人意料之外。谢启方终究是修行尚浅,后劲不足,纵然木叔叔有心放水,但这么长时间坚持下来,他还是感到体内空虚,心力交瘁,只是心头憋着一口气顽强支撑,出手之际早就没了刚开始的灵动迅捷。

  木叔叔也是前怕狼后怕虎,内心焦急万分,眼看对手坚持不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而自个儿已经是放水放的哗啦啦响了,却没法找个台阶下,总不能让他这位堂堂大高手先认输吧。可不认输就得面临杭州第一高手的理论,着实让人大伤脑筋。

  他在心里暗自咒骂道:“妈妈桑,顾家怎么还没来人?蔡老先生不是打了电话过去吗?存心看我出丑啊!实在不信,劳资就废了这小子!妈妈桑!”

  就在两人都十分为难之际,从酒店之外传来一道平和中正的声音,“木高轩,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罢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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