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杭州大厦枪击案之后,谢启方就被取消了临时保护顾芸菲的职责,改由李随风临时充当顾芸菲的保镖。对此,顾芸菲既没有表示不解,也没有表示高兴,似乎整个人事调动与她毫无关系似的。
只有亲近她的一些人才会发现这位顾家二小姐的一些变化,比如时不时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或者突然陷入沉默;又比如这位小姐原本穿上了一些时代女性的衣着,但经过短暂的时间后,又重新恢复了以前的那种职业女性的服装;不仅如此,细心人的人还发现,这位二小姐以前虽然对自己的姐姐颇有些意见,但终归还是存着几分亲近,也会不定时的去看望一下,然而现在,别说去看望了,就算两人在屋内相遇,若非必要,她根本不会打招呼,总是冷着额脸。
李随风就属于那种看似随意,实则细腻的人,还未几天就揣摩到了几分顾芸菲的心思,何况,发生这些变化多多少少与他有些干系,故而他平常总是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引起她的反感。当然,从他本意来说,肯定不愿意一直被顾二小姐疏远,只是他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很快,机会就来了。这一天,顾芸菲被父亲安排参与一场葬礼。死去的人名叫周海天,原本就是顾子仁的叔叔辈,一直以来都与顾家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而且他本人也是杭州著名的商人,虽然资本额不属于一流,可怎么说也是千万元级别,尤其是德高望重,影响力非同小可。
他这一死,不仅杭州市来了几位常委、部长,便是省政府也被惊动了,一位出外考察的副省长当晚就赶了过去。顾家做为杭州四大家之一,又是与周海天有些关系的家族,无论如何都要派人表示,以示尊重之意。
只是顾芸菲去参加出殡时,居然没有通知李随风,让他赶得好一阵匆忙。好在发现的早,当他来到殡仪馆时,人还没有走。
刚刚来到大门外,李随风就感觉到一种凄惨悲凉的气氛扑面而来,尽管死去的人与他没有关系,与顾家也没什么直接关系,而且从小他都没有觉得生命是多么的可贵,但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产生了唏嘘感,有些戚戚然。
他的神态很快引起了大门外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的注意,其中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带着警惕的目光,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李随风见大门口尚且如此戒备森严,内里应当更加安全,便懒得进去寻找顾芸菲,自顾自的坐在门口对面的长椅上。其实直到目前为之,他的想法还是很简单的,那就是暂时离顾芸菲远一些,让时间冲淡她心头的懊恼,然后找个机会显露几手功夫引起她的注意,再接着施展几招拿手的技巧,拉近两人的关系,再然后……
李随风一边随意坐着,一边耸耸肩膀,喃喃自语道:“能上床就更好了!不过,有那几个老家伙在,怕是很难。”
“哎呀呀,我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这世上美女多得是,非得和她上床吗?”
……
繁琐、复杂、庄重的仪式终于结束了,李随风已经不知道将手机游戏《割绳子》打通了多少遍,总之就是两个字“无聊!”
伴随着武警们保护着一大帮子各级各部门官员离开,大门口就只剩下一众基层干部、媒体记者和一些薄有资产,又没有官身的名流。
李随风扫过一眼,很快就发现顾芸菲的身影,随手将手机放进口袋,起身向她走去。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位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抢先迎了过去。
“芸菲,芸菲!好久不见了!”廖海生看着眼前这位让他心痒痒,又屡次让他吃瘪的美人儿,忍不住展开他那招牌式的微笑。
顾芸菲柳眉一皱,很是有些不快,只是多年的礼仪教育让她平静的说道:“谢谢!”
听出她话中的不快,廖海生心中一喜,眼珠子四处一扫,确实没有见到那位二杆子保镖,顿时喜笑颜开,一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哎呀,芸菲妹妹。我正好有件事想同你仔细商量一下。”见顾芸菲神色不耐,连忙强调道:“是关于你家名下一家公司和我们集团一个子公司的项目。不知道芸菲妹妹今天有没有时间呢?”说着,还伸手去抓顾芸菲的手臂。
这一举动,不止顾芸菲面露怒色,便是周围的大部分人也显出几分鄙薄,大多都暗自想道:“你妹的急色,没见过美女吗?大庭广众之下,见人家美女孤身一人,便拉拉扯扯,也忒无耻了些。”
廖海生才不管旁人如何想,反正他注定是廖家未来的继承人,而廖家做为杭州四大家之一,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人之外,又有谁敢不买他面子!就算他想要强抢美女,也有的是办法将实情遮掩下去。若非顾家势大,他还不屑讨好顾芸菲呢!
当然,廖海生如此胆儿肥,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发现谢启方不在,对那个出手狠辣的保镖,廖海生还真的“懒”得理会。
“呵呵,芸菲妹妹,你觉得……”廖海生满面笑容,手中用劲,将顾芸菲缓缓拉向自己的怀里。
顾芸菲本来并非是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真要动起手来,廖海生没有保镖相助,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制服她。可偏偏她顾忌两家关系,并不愿意随意破坏,而且她根本没有想到廖海生真的敢当众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一时没有防备才让廖海生轻易抓住了手臂。但这样一来,她想要脱离魔掌就得凭借自己的力气。
然而女子的力气再大,难道真的能打过成年强壮的男子吗?更别说她原本就三心二意,瞻前顾后。
只要将顾芸菲拉入怀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说她没有拒绝,到时候,任凭谁都无话可说。将生米煮成熟饭,依着爷爷的说法,秦老太太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嘿嘿,顾芸菲除了嫁给自己,绝没有第二种选择。
眼见自己即将得逞,廖海生的笑容越发浓厚,心里暗想,“要怪就只能怪你们顾家放着堂堂高手不用,让你一人出门在外!”
只可惜,廖海生不知道,纵然谢启方不在,李随风却在,而且出手比起谢启方来毫不逊色。
突然一阵风吹过,没有任何的先兆,甚至廖海生身边的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廖海生猛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满脸痛苦的捧着肚子滚到在地。
见此情景,不但以石广宗为首的三位廖海生贴身保镖倒吸口凉气,便是其他围观的众人都惊讶非常,无数双目光纷纷投向出手之人。
李随风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容,依旧穿着他那件美式风格的休闲西服,仅仅是为了体现出身份,方才在西服的一个不起眼处打上了顾家的家徽。
等石广宗看清来人形貌之后,暗暗叫苦,“怎么这位煞星也投入顾家了?他可比谢启方要难对付的多!”
原来石广宗早年曾经与李随风有过数面之缘,当年李随风还没出师的时候就潜回上海,刺杀当时红极一时的黑帮大佬黑炎。而石广宗最开始也在黑炎的麾下效力,是众多金牌打手之一。
那一次双方惨烈的搏杀,让石广宗对李随风记忆深刻,尤其是李随风孤身一人独闯龙潭,七天之内,四次突入黑炎住所,伤人无数,每次都全身而退。虽说没有杀了黑炎,但面对时时刻刻都能到自己家里逛逛的李随风,黑炎也只好无可奈何的选择妥协。毕竟只有防人一时的,哪有防人一世的。不管怎样严密的保护,总不可能一丝漏洞都无,何况,黑炎还要打开大门做生意,倘若李随风真的每隔几天走一趟,别说什么生意了,怕是连睡觉都有困难。
后来,黑炎在一次严打中丧命,石广宗也就离开了上海黑帮,重新打起了黑拳,直到被廖家看中,这才安定下来。
如今他又看到那张标志性的笑容,浑身一紧,禁不住产生了一种名叫畏惧的情绪。一时间都忘了将地上打滚的廖海生扶起来。好在廖家这次来了三名保镖,虽然他没有发话,但剩下的两位保镖还是懂得怎样做的。
李随风朝着石广宗看了几眼,嘴角一歪,露出几分讥讽,“我真的只用了一分力气!”随后便停下了话头。
旁人面面相觑,都被李随风的这句话雷的不轻,暗自嘀咕道:“这年轻人真不会做事!这种话怎能在众人面前说了!”
这时,廖海生在两位保镖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报警!”
石广宗暗自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没有动弹。而其他两位廖家保镖急急忙忙掏出手机。
李随风很是随意的说道:“我说你这个小白脸,你离我的老板太近了,做为一名保镖,我想我有权利在没有得到老板示意的情况下,采取某种措施让你回到安全距离。免得威胁到老板的生命健康!”
“额,保镖?”众人议论纷纷,这才醒悟到,原来这位美女出门并不是没人陪同,而且这位同伴身手不凡。然后,大家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廖海生,看他接下来怎么处理。
顾芸菲也看到了身前的李随风,但她的表情始终没什么波动,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闻言,廖海生终于从激愤、羞怒中清醒了几分,知晓若是将事情闹大了,怕是廖、顾两家要撕破脸皮,明刀明抢的互掐,这可不符合廖家的利益。再说,廖家的实力也比不上顾家,一旦正面对拼,转眼间就会损失惨重。
而且廖海生也不是个傻子,光看以前出手阴毒的石广宗都有些忌惮,便知道那个所谓的“保镖”多半难缠。
左思右想之后,廖海生紧紧咬住下唇,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说道:“既然芸菲妹妹不肯赏光,那哥哥我也不好强求。只怕日后还能有机会和妹妹畅谈,抒发胸中的爱慕之情。”
话虽说的客气、礼貌,但任谁都听出其中怨毒之意,尤其是当他转身之际,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随风,恨不能生啖其肉。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惊无险的过去,围观的人群纷纷向顾芸菲道别。片刻之后,大门处空无一人,连顾芸菲都坐上了李随风的座驾。
“虽然我不知道,顾大管家为什么会让你暂时当我的保镖,但我相信他老人家的眼光。从明天开始,你便跟随在我左右吧。”顾芸菲瞥了一眼正开车的李随风,淡淡的说道。
“哇呜!乐意为美女效劳!”李随风裂开大嘴笑了笑,露出内里白皙、整齐的两排牙齿,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干净,希望给自己的老板留下好印象。其实他心里对顾芸菲的评价并不高,“这个女孩子还想继承家业?哼哼,说是精明,实则犹如笼中的金丝雀,表面好看而已。就比如刚才那种处境,真正英明果断的强人无非用两种手段应付,一种便是虚与委蛇,趁机逃脱;另一种便是快刀斩乱麻,直截了当的拒绝,岂能像刚才那般优柔寡断,出事不明!这简直是叫人心存幻想,鼓励他继续纠缠!”
想到这里,李随风不禁对自己的成功多了几分把握。至于那个一看便是银样镴枪头的纨绔子弟,李随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像这样的人,若是识趣,不妨碍他的计划,那倒不用计较;可若是不知道自己有几分几两重,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样,嘿嘿,自己也不介意顺带挖个坑,让他自个跳!
开着车的李随风心情大好,嘴角不由得微微翘了起来。顾芸菲看在眼里,只当自己适时的“奖励”让这位新任的保镖感恩戴德,也不由的小小得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