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谢启方早早的来到第一百二十层的练功房,孤高的楼层空无一人,只有高空气流吹过窗帘的“哗哗”声,纵然是在地处东南方的杭州,夜晚的风也有些寒意,何况是在一百二十层高楼上。
冰凉的夜风吹在脸上,谢启方打了个哆嗦,脸上竟然感觉到了几分仿佛被利刃划过的疼痛。举目望向窗外,四周都是黑沉沉的一片,偶尔有些薄雾、白云从窗外飘过,也被染成了灰色,一片片,一朵朵,仿佛延伸到天的尽头。
深深吸口气,谢启方开始面对着窗户做起了十八形变式,缓缓的舒张身体,尽力放慢节奏,配合着口中的一呼一吸,渐渐沉入了不知名的意境。这便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思索出来的原因。
谢启方是个特种部队的士兵,不仅擅长枪法,还擅长推理和观察,要不然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抢占有利角度,击毙匪徒,解救人质,更不能在暗中,不为人知的保护要员。在他看来,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产生变化,自己的身体也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冒出热流。
回忆了这一个月的经历,谢启方发现当他在顾大管家的门外练了一整个晚上的十八形变式之后,身体才有了惊人的变化——有一股细细的热流始终在体内流淌,摸不着、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利用这种变化,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否有害处,但谢启方知道就算现在自己随便挥出一拳,都能打出炽烈的拳风,将树上的叶子烧的焦黄,假若打在人的身体上,只怕就能打出一块拳头大的焦肉,纵然打不死人,也能给对手留下终身挥之不去的记忆。
既然有了一些猜想,谢启方便想尝试一番,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这才有了一早爬起来练功的举动。
此时已是早上五点多钟。远处的天边渐渐亮起一道红线,硕大的橘红色圆盘悄然露出了边缘,云雾翻滚如浪,仿佛被大日推向两边,让开了一条通道。
橘红变成了深红,大日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托着,从云雾分开的通道里一分一寸的向上升起。
突然,大日猛然一跃,欢快的展露出全部身姿,放射出万丈光芒,刹那间,天地一片云蒸霞蔚,明晃晃、光茫茫,耀人眼目,让人睁不开眼。
谢启方并没有观看日出,仍旧一心一意的练习着他的功夫,但奇怪的是,他却莫名其妙的感应到了朝阳初生,辉煌煊赫,普照天下,云开雾散,显露出大地之上一片草木争辉,生机勃勃。
忽然肚腹一阵刺痛,谢启方下意识的多回味了一番刚才脑海中浮现的美景,人却清醒了过来,只觉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小腹处滚来滚去,每过一处都仿佛针扎一般让人痛不欲生。
“哎呀,这是什么古怪?怎么这样难受?”谢启方抱着肚腹疼的满头大汗。
不多时,一阳勃起,直刺苍穹,那团火焰仿佛发现了宣泄之口,急吼吼冲向龙头,即将从马眼蓬勃而出。
“不好!”谢启方惊叫出口。他纵然知道这团火焰留在体内很是难受,但当它想要出逃时,却莫名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这种第六感来的突兀,还没细想,下意识紧锁精关。
蓦然踏前一步,双腿叉开蹲成马步,双手由小腹向上托起,一分一寸的缓缓上升,仿佛遵循着天地某种神秘的轨迹,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好像手中托着某件重物。若是有人细看,这般姿势可不正是刚才朝阳初升之时的过程。
原本冲到马眼的火焰随着谢启方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朝小腹退却,虽然心有不甘,期间多次反复,但谢启方忍着胯下的剧痛,毫不犹豫的继续着,直到火焰落在小腹,猛然双眼一瞪,大喝一声,双手举过头顶。
火焰呼的一声暴涨,企图进行最后一次挣扎,无奈,谢启方意志坚定,毫不动摇。火苗微微摆动,随即整团火焰爆炸开来,无穷的能量在谢启方的体内横冲直撞,然后汇聚成一道热流按照某种轨迹在他体内脉脉流淌。原先火焰消失之处,微微有些发热,似乎残余的火焰能量凝聚成了一枚小小的太阳固定在小腹某处。
虽然还是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应到身体内的那股热流变得粗大了些,谢启方还是觉得欢欣鼓舞,最起码,刚才的疼痛消失了,似乎力量也有所壮大。
喜悦之余,谢启方走到窗前,极目远眺。初生的朝阳照在脸上,印在眼里,只觉暖洋洋的热量自头顶而起,直落脚下,浑身有说不出的畅快。脑海中灵光一闪,捕捉到了一丝感悟。
“大日初始,柔而不弱,微而不泯,淡而不黯,绵绵泊泊,无休无止,引而不发,一旦厚积薄发,如火山爆发,如星入油锅,又如泰山压顶,沛然无所御。”
心有所得,长啸一声,双手舞动,幻出无边拳影掌形,搅动满室白雾云气旋转不休宛如星云漩涡,身体随脚步挪移圆转如意,在漩涡中心载沉载浮,随着涌入室内的雾气增多,满室只听风声呼啸、只见云起云落,却是不见人影,不闻人声,仿佛谢启方也化作薄雾消散无踪。
反反复复打了八遍十八形变式,微觉肌肤发烫,谢启方精神一振,知晓再打下去也许还会有些进境,但只怕会碰上刚才那般危险,虽说忍受过去能获得不菲的收获,但谢启方却不敢尝试。他不知道若是控制不住,让那团火焰脱体而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故而不敢冒险。
停下功夫,云雾散去,清晨的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在汗水淋漓的背上,刚刚完成锻炼的谢启方痛快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爽快无比,将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不愉快都抛之脑后。今天早上的感悟使他对十八形变式产生了真正的认识,知道这是一套极为了不起的功夫,同时也印证了,正确练习十八形变式的方式是什么,像以前那般,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发现十八形变式所隐含的秘密。
“可笑,程浩智还以为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才能见效,十年才能小成。恐怕他自己从来没有发现十八形变式的真正练习方法。”谢启方嘴角一歪,心中得意的说道:“谁也不会想到,十八形变式必须在凌晨零点之后,六点之前才能练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