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寇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撑起身子来,直接去水龙头接了一杯水喝。
从前她从来都是这样喝的,只是盒子硬生生的给她改过来了,现在盒子不在了,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了。
司寇陌嗤笑一声,就算她刚才爬不起来,死在这里的,也没有人知道。
她干脆的灌下几口水去,又伸手从顶层的柜子里翻找些东西出来吃,柜子里都是些米面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盒子是怎么运进来的。
她实在没有心情做饭吃,便开了冰箱想随便拿个牛奶什么的喝,结果却在里边找了个盒子做好的,只要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便能吃的千层面,她拿起千层面,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孤零零的坐在大厅的桌子上,司寇陌专注的吃着面前的千层面,桌边的日历上被圈了一个红圈,司寇陌看了眼手机,却正好是今天,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宗政爵的婚礼。
吃完东西,司寇陌拿起外套,便出门去了。她该出去走动走动,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她却又低声开口:“我出门了。”
游荡在外面,司寇陌抬头一看,却看见了个白色的教堂,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宗政爵的婚礼现场。
她站在门口,却没有人拦她,教堂里的人熙熙攘攘,都挤在长椅上,萧雨萱穿着一袭华丽的白色婚纱,裙摆上点缀无数大小不一的水钻,她浅浅的笑着,手中捧了浅粉色的捧花,站在司寇陌身前不远的地方。
而宗政爵就站在萧雨萱的对面,状似深情的看着她缓缓朝自己走来。
段木斐作为伴郎,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服站在宗政爵身边,他微微偏侧过头,压低声音:“你可确定了?过会儿可就改不了了。”
“我不知道。”宗政爵皱起眉头,以只有两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着,“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来了。”段木斐笑笑,“反悔也晚了。”他将手中的戒指盒拿出来,冲神父示意,神父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与此同时,宗政爵也从萧父手里接过了萧雨萱洁白纤细的小臂。
两人对望,羡煞旁人。
司寇陌甚至能够听见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人的窃窃私语:“这一对儿,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要我说,还是这萧小姐好福气,你看宗政家主看她的眼神,啧啧啧,那肯定是爱惨了她了。”
司寇陌看向宗政爵,他的确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萧雨萱,而神父正一本正经的看向宗政爵开口道:“新郎,可以开始你的宣誓了。”
宗政爵缓缓的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动听:“从今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环境是好还是坏,无论健康疾病,无论成功失败,我都支持你,爱护你,陪伴你。”
司寇陌看着宗政爵向另外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只觉的心里一阵阵的酸痛。
“我们将共同携手创办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直到我离世的那一天。”宗政爵顿了顿,他转过头,看向席下的人,却没有看见他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来,将话说完,“我向天主宣誓,我始终对你忠实。”
话音未落,司寇陌便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谎言连篇的男人,更受够这么容易上当受骗,还来这里自找没趣的自己。
她毅然的转过身,将风衣领子竖起来,盒子说的是对的,有些事情,即便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也要继续做下去。
毁了宗政家,毁了宗政爵。司寇陌这样想着,努力想要无视心里酸麻的肿胀感,她迈出了教堂,站在教堂外,仰视着这座白色的哥特式的教堂。
几天前,她在一座黑色的哥特教堂里失去了此生唯一的挚友。
今天,她又在一座白色的哥特教堂里失去了少女蠢笨的梦。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她就这样恍然的站在教堂外,只觉的胸膛里都是沉重的泪水,都是她没有哭出来,吞下去的东西。
司寇陌记得,师父曾经说过,杀手,不应该有泪水。
的确,从今往后,司寇陌也没有了值得流下泪水的对象。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去,毅然决然的走开了。
可就在这时,教堂里惴惴不安的宗政爵却透过敞开一半的大门,一眼便看见了门外的司寇陌,司寇陌的脸色不是很好,眼圈红红的,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这一段时间肯定不算好过。
看看她,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宗政爵看见司寇陌之后,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剩下了她,耳边萧雨萱甜腻的宣誓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见,他只是这样看着司寇陌,便感觉一切都安稳了下来。
直到身后的段木斐狠狠的戳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有些恍惚,开口:“怎么了?”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穷、患病或者残疾,都不离不弃,直至死亡吗?”神父耐着心重复了一遍,宗政爵转过头,却看见萧雨萱直直的看着他,他转过头,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他只感觉一阵烦躁,心神都在离开的司寇陌身上,索性他就追随自己的想法,扯了扯领带,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
他能够听见身后宾客诧异的惊呼,能听见段木斐叫喊他的名字,可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甚至能看见司寇陌的背影,仿佛就在他伸手便能够触碰到的地方。
教堂内则乱成一团,神父不知所措的看向新娘,段木斐手里拿着戒指,笑着摇了摇头,宾客们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萧雨萱则提起婚纱,挥开了神父,站在了教堂中央,她冷着脸看向众人,但凡是被她看到的人,便不自觉的安静下来,等到整个教堂都安静了,萧雨萱才将手中的捧花随意的丢到一旁,抛下了个重磅炸弹。
“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个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