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的路清苑才发现，原来此时的她心里还尚存那么一丝感情，如若不然的话，早就对皇甫瑾甩脸色，甚至一脚把他踹下去。
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连看他的眼神甚至带着一点祈求。与此同时，路清苑深深的在内心里唾弃自己，竟然沦落至此，需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装可怜才能活得下去。
这还是她路清苑么？气性、血性都去哪了？被吃了？膝盖上的疼痛好像是老天给她的惩罚，路清苑自己都不得不拍手叫好，疼得好，疼得让人清醒。
“过来。”
统领三军、叱咤风云的当今皇帝温柔的对她说话，这回手里的力道很轻，慢慢拧着她的身子转过去，眼神是那样缱绻温柔，可是路清苑只要一想到他也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别人，心里就无比的膈应。
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总想着霸占这份温柔，到头来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路清苑那点小女儿家的脾气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眼前的人看不惯听不惯，狠狠对他冷着脸，无动于衷。
皇甫瑾却直接击溃了她，用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在挑逗，温柔的呵气道：“不疼了，朕给你揉揉，呼呼气。”
路清苑：“……”面无表情，心里那根弦被狠狠拨弄着。
烦，郁闷，头疼。
为什么她会觉得此刻的皇甫瑾温柔？
他分明是恶魔，用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来诱骗自己。
路清苑狠狠推开他，哪怕膝盖疼得发慌也要逃离他身边。
“我不想见到你！”
皇甫瑾眼神呆滞住，很快反应过来，笑吟吟的：“你不见朕，谁还会来看你？谁还会来关心你啊，路清苑。”
这些话真是扎心，尽管路清苑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
“外面雪那么大，你出去是想被冻死吗？路清苑，你给朕回来！”
路清苑已经推开了门，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待着，跟他来真的。皇甫瑾连外衣都来不及穿，连忙大步阔刀走出去拦截住她。
“你疯了是不是？你冻死了谁给你收尸？！”
路清苑推开他，推推推，发现推不动，抬眼道：“别在这假好心。”
皇甫瑾冷笑几声后后，直接把她抗在了身上往回走，这次毫不留情把她摔在床上，疯狂的占有她。
路清苑从来没这么想死过，皇甫瑾的体温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要杀她，狠狠滑至她膝盖上后，似要将她拦腰斩断。
痛……痛不欲生。
皇甫瑾强迫她四目相对，暴戾无常，嘴边噙着的笑意让她感到害怕，想躲避，却发现自己避无可避，只能一次次任由他折腾。
她心想，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这个男人对自己一点都不好，自己还眼巴巴贴上去给他干那么多事，是不是贱得慌？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这个臭男人只会对她凶，只会欺负她。
“这种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能分心？”
皇甫瑾觉得无趣，她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见她不言不语的，皇甫瑾有点生气，伸手拍在她膝盖上，力气很大，故意摁着她的伤口，殊不知这只往日温柔牵着她的手也会变成杀人力气。
一声尖叫险些从喉咙里破口而出，路清苑死死掐住自己才忍住。
“为什么不说话。”
“路清苑，你是木头吗。”
路清苑伸手挡着自己的眼睛，这种感觉就好像风中的腊肉，赤果果被人看着避无可避，除了羞辱感便是可耻。
偏偏这个男人的目光还不打算放过她，像是发现了好玩的游戏，她伸手挡上，皇甫瑾就出手拉下她，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好像在说“朕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皇甫瑾亲了她一口后，看见她眼睛里的委屈，貌似是心软了，改为搂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摁进自己颈窝里。
她木讷的反应着。
“你可以恨朕了。”
良久后，路清苑才把这句话消化完，好像听出了他要放弃自己的意思。
“我连恨都不想给皇上，我只想讨厌你，厌恶你，对你避如蛇蝎。”
说罢，皇甫瑾亲了她一口，“路清苑，别以为朕现在心情好你就能口出狂言。”
从他打了那巴掌开始，路清苑就对一切都无所谓了。完全不想听他说话，闭上眼睛后想入睡，始终能感觉到皇甫瑾的眼神在自己脸上徘徊。
“恨朕吧，不要连恨都不给。”
“那巴掌很痛，对不对？”
皇甫瑾揉着她的脸，轻轻呵气，双手握住了她给她取暖，身上的温度足以让她贪恋，而今，只想逃到更远地方。
绝望之处就在于，不论她怎么逃，都会被皇甫瑾抓回去。
“朕知道你没睡，你一动朕就知道你想干嘛，朕很了解你，路清苑。”
路清苑觉得他很好笑，说话自相矛盾。终于忍不住了，睁眼恶狠狠看着他。
“信我的话，为何不相信我是清白的呢。现在这样抱着我，你不恶心，我都觉得恶心。”
“果然，你还是痛恨那一巴掌。”
路清苑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可真让人恶心，顺便让她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竟然……会为皇甫瑾掏心掏肺，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刀山下火海！
“还好，你还是恨朕的。”
“等琴嫔的孩子生下来……”
路清苑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听这些，她今晚肯定会被气得睡不着，翻了个身背对着皇甫瑾后，她眼里淬满了杀意。腰间环上来的那只手打破了她周身的寒意，皇甫瑾的胸膛暖着她，紧紧的贴着她，在她耳边温柔细语。
“清苑，你还喜欢我吗。”
声音空洞又寂寥，仿佛是在问自己。
路清苑被这个劈头盖脸的问题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