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被杀头。
陈太医双唇抖着说：“那条帕子是贵妃身边的宫女给微臣的……还请皇上明察！”
哦？
皇甫瑾眼神一亮，立马追问：“谁给你的？”
“是小翠姑娘……微臣与她是同乡人，难免多说两句，如果因此而判微臣死罪，微臣毫无怨言！只求、只求皇上不要牵怒贵妃宫的人！”
说罢，陈太医重重磕头！额头青肿，破皮流血，嘴里不断为路清苑等人洗脱罪名！
“那小翠宣过来！”
老太监立马去办，不一会，小翠被带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尾还含着泪，看向陈太医时眼里十分担忧，还好陈太医抛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朕问你，路贵妃平时和陈太医谈话时，说的都是什么？”
小翠如何得知？即便她是路清苑身边的大宫女，可也不见得每分每秒都在路清苑身边，她对此一问三不知！
此事加剧了皇甫瑾心里的怀疑，拧着阴沉的眉峰：“你不知道？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陈太医，她的言行似乎跟你不一呢！”
陈太医双手交叠、额头已经贴到地上了，卑躬屈膝到极致，声音缓缓传出来：“微臣以人格和性命作担保，微臣以下所言句句属实！”
“微臣每日去给娘娘请平安脉，可娘娘嘴里多数说的都是皇上的病因，皇上情绪反反复复，难道自己没有一点猜疑吗？为了这件事，娘娘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每况愈下——”
“够了！朕要听的不是这些！”
两人吓得肩膀一抖！一盏茶杯摔碎在他们眼前，迸溅成无数扎人的碎片！
皇上的脾气说来就来。
谁都不能这样当面说皇上的情绪啊，这陈太医是疯了吗？不要命了是吧！老太监急得团团转，上前要劝和两句，不料直接撞到刀口上了！
“下去！朕要亲自问他们两个！”
小翠从来没面对这种场景，心里害怕得要死，紧紧掐住掌心，一想到路贵妃还在宫里等着自己回去，她就告诉自己不能难过。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娘娘闲下来时，提到最多的人就是皇上，所以还请皇上谅解娘娘的一片苦心，不要让娘娘寒了心。”
鞭刑历历在目！
本以为能调节皇甫瑾的怒火，没想到是火上浇油。皇甫瑾冷笑几声，仿佛在看傻子，“陈太医，你的解释真是苍白无力啊。你以为朕会信吗？！”
小翠心里一紧！里面看向陈太医，只听陈太医再次重重磕头：“微臣是清白的！如若皇上不信，微臣……愿意以死为证！”
陈太医……不行啊！小翠急急忙忙上前求饶：“皇上先杀了奴婢吧！求皇上绕过陈太医，求皇上开恩！”
小翠不断磕头。
然而皇甫瑾无动于衷，像看着一只蝼蚁一样不屑，对此求饶，只会加剧他心中的怀疑。
陈太医也不断磕头。
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在坐实事情证据而已。
可皇甫瑾心里隐隐觉得有其他事情没被发现，他心里似乎是相信路清苑的，可是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他报复心很强。
听够了小翠的哭哭啼啼和陈太医的无能求饶，皇甫瑾不耐烦的挥挥手：“拉下去软禁，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让他们出来。”
“是。”
守卫们立即把两人拖走。
陈太医心里反倒松了口气，以他对皇甫瑾的了解，如果皇甫瑾真要杀人，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直接让他们入狱就行。说明皇上心里在动摇，皇上会考虑更多方面。
说明这件事还有救。
“小翠姑娘，你保重好自己！”
“陈太医你也是。”
老太监讽刺的笑着：“得了，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腻歪？带走吧！”
……
皇甫瑾慵懒的坐在龙椅上，抿了口茶，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老太监从外面回来，端着琴嫔送来的点心，点亮了灯后给皇甫瑾扇风。
“皇上累了吧？今儿早点歇息吧，明天有的是时间。”
皇甫瑾闭着眼揉眉心，这茶喝得不过瘾，一点味道都没有。
“去拿酒来。”
“不可啊皇上，酒多伤身，明早还得上早朝！”
皇甫瑾不耐烦的催促：“朕想喝就喝，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去拿！”
那老太监能怎么办，只好给他去拿，就是着酒里掺了一半的水，即便皇上贪杯也没问题。
酒过三巡后，皇甫瑾还没醉，以他平时的酒量，这个时候就该醉得不省人事了。
“皇上，别喝了。”
老太监想拿过他手里的酒杯，被他不耐烦推开。皇甫瑾继续倒酒给自己喝，“朕喝点酒也要管这么多？下去，朕不用你们伺候。”
“唉……皇上龙体要紧啊！”
皇甫瑾直接拿起酒盏灌入喉，火辣辣的感觉并没有浇灭他的愁，反倒助长他心里的疑惑种子。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到过皇甫瑾为谁忧心忧虑，还得用酒灌醉自己，确实罕见。老太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默默看着他不断喝酒，然后一边叹气。
看来今晚的御书房又要彻夜长明了。
与此同时，贵妃宫里也是灯火未歇。
小宫女急忙忙走进来，暖风一茬接一茬的吹进来，她的心倒是凉了个透。
“娘娘，娘娘你醒了吗？”
路清苑哪里睡得着？刚才小翠被喊了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她很担心。
“娘娘吃点东西先吧，今天一天都没进食。”
路清苑被扶着坐起来，后背的肌肤紧巴巴的，一动就裂开，她疼得皱眉，哆嗦着手拿起碗，一点一点吃下这碗米粥。
肚子里暖呼呼的，她问小翠回来没。
小宫女眼睛一红，“方才奴婢去打听消息，皇上下令软禁她！”
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里。
路清苑愣了下，深吸一口气，这是要逼死她才肯罢休？
皇甫瑾，你当真这么狠！
“娘娘，咱们该怎么办？现在连陈太医也被软禁，没有外人来帮我们。”宫里上下蔓延着绝望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