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来说去，终究是先揉了揉太阳穴。
他还是比较擅长处理御书房那些事，而不是坐在这里，听几个女人叨叨絮絮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实话，一个宫女如何，和他关系大吗？
看着容贵人说得气冲冲、而琴嫔在伤心抹泪、路贵妃淡定自在，他出声道：“所以你说你当晚看见了一切？”
容贵人笃定的点头，坚称自己看到了事情的所有真相。
既然如此——
路清苑莞尔一笑：“容贵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和家族担保吗？如果这件事本宫无罪，你又当如何？”
赔罪？说两声对不起？
她可不稀罕！
容贵人已经倒戈太多次了，不仅帮不了她，还在关键的时候踩她两脚，这种人不整顿一下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况且她路清苑可不是容易招惹的人，既然侵犯她的名声，那就别怪她斩草除根。
容贵人有几秒的时间内怵了，发假誓会天打雷劈的！
可琴嫔说得对，只要有路清苑在一日，她们就永无出头之日，永远要活在路清苑的阴霾下卖笑讨好、没有自己的尊严！
想到这，哪怕要被雷劈也不怕了！
容贵人豁出去了，在她的刺激下道：“臣妾愿以家族和自身性命作为担保！如果刚才所说的话不真，那就让臣妾死无葬身之地！”
路清苑冷笑一声：“家族呢？”
“家、家族……”
没法下嘴吧？关乎家族大运的事，如果说完之后家族真的倒霉了怎么办？这种事能乱说吗？可是不说的话她的话就不真了啊！
容贵人下了死决心道：“若所言虚假，就让臣妾的家族破灭！所有荣誉毁于一旦！”
众人惊呆了，这种毒誓都敢发？看来容贵人说的话真的可以当真……在她们看来，这些话足以被当真了！
皇甫瑾也是愣了下，“发这种毒誓做什么？”
“只是想证明臣妾的话是真的！皇上，臣妾作为一个旁人都看不下去了。红梅真的冤啊！被打了不说，还要被扣上贼的名声！这对琴嫔来说也是一种污蔑，还请皇上主持公道。”
矛头再次抛回给路清苑！
她心里其实有点坐不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单凭某些细节获胜。
“皇上，那晚小翠也受了伤，此时重症躺在太医院，并不是只有红梅受了伤。”
皇甫瑾听得头疼，“命太医院的人进来。”
老太监立马把几位太医请进来，太医们跪下后禀告了这两日的情况，紧接着话锋一转回答起皇甫瑾的问题：“回皇上，小翠姑娘确实受了伤，不过她的伤势不重，看起来像是人为的。”
路清苑心里一揪，立马压低眼眶笑着：“这位太医可有证据？”
吴太医回身恭恭敬敬道：“小翠姑娘身上的淤青明显存在已久，还请娘娘明鉴。”
这属于越描越黑，不外乎在说这些淤青是路清苑造成的，侧面在说她平日里虐待小翠？
高，真是高。
太医院的人说起话来真是杀人诛心，都不带血的，一下子就把众人的好奇心引到巅峰，顺便用异样的目光揣测路清苑。
没想到啊，堂堂路贵妃也会用这种手段欺负宫人？平时看起来颇为温顺，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泼辣尖酸，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吴太医说话真是好听。”
吴太医不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看起来就像是遭到威胁了。
这回连皇甫瑾也有点怀疑了，淤青？他貌似在小翠那个宫女手背上看到过。如果真是路清苑造成的……
但其实那些淤青是小翠之前没消散的，是在黄嫔那留下的，与路清苑无关。
在吴太医的助攻下，路清苑身上的黑点越来越多，不少人对她本来就心怀不满，平时表面上表现良好，但实际上心里当然有偏见，这偏见还是无法消除的那种。
于是乎，她们对路清苑的揣测越来越深，这样发展下去，估计她们月事不准都会是路清苑的锅。
后宫需要一个活靶子，给她们发泄这无聊日子带来的烦躁和平庸，她们必须合起伙来扳倒一个人，以此打发时间也行，作恶也行。
反正就是得有人被踩。
路清苑再次开口为自己辩解：“那些伤是小翠先前留下的，并非本宫所为。再者，她的腿确确实实有伤，不知吴太医为何故意避开不谈？难道她的伤是假的，红梅的就是真的了？”
来吧，看谁能说得过谁，只要逻辑不出现问题，她能干翻这里所有人。
可玩完没想到，吴太医之外，另外几个太医开始说道说道。
“小翠的腿不可能会摔成那样，从角度来说，很像是自己找地方磕碰的。”
因为一般人对自己没办法下狠手，试问谁敢自己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下来？
首先心里障碍就无法跨过，哪怕再衷心耿耿。
这个道理就跟人无法把自己饿死一样简单。
众太医的加持对路清苑来说无疑是种不利！
路清苑此时也有点着急，表面不动声色，等诸位太医说完后正要开口，抬眼却见皇甫瑾的眼神逐渐冰冷。
她的心就像被插进一把刀刃一样。
不信任比任何刀锋都要来得锋利和猛烈，这一切就像烈火上无法浇灭的哀愁，不久之后，这个眼神将像阴霾一样久久笼罩在她心上。
只有陈太医出来为她说话。
可陈太医的话在这些人面前显得单薄无力！
容贵人继续添油加醋：“谁不知道陈太医和路贵妃走得亲近？成天去给贵妃把平安脉？所以陈太医的话不可信！”
此话一出，路清苑的脸色当即一变！
这么说无疑是在搞混她和陈太医之间的关系，说他们之间有暧昧？！
这个容贵人的嘴还真是厉害！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皇甫瑾的脾气，要是关联到这些事……后果不好说！
而皇甫瑾一直冷冷地看着她，手里把玩着珠串的动作陡然停下，语气不善道：“路贵妃，你自己好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