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路清苑病得一塌糊涂，稀里糊涂的喝完药，便匆匆躺下睡着。
梦里尽是那些杀戮的画面，不一会就被吓醒，数次辗转后，终于把自己折腾得够呛，睡意都消散了，略迷茫地看着一切。
她做噩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每天晚上没有那两只雀的啼叫后，噩梦就更加频繁的出现。
今日她命小翠去接会两只雀，半个时辰了，小翠也应该回来了。
外面一阵走路声。路清苑起身披好衣裳，亲自打开门，小翠眼睛都哭肿了。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据她所知，宫里能欺负小翠的还真没几个，这丫头是上哪受委屈了？
小翠豆大的眼泪从眼尾滑落，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娘娘对不起，是奴婢没用，没能带回来两只雀。”
路清苑蹲下看着她：“仔细说，别哭了，待会让他们看见，他们会笑话你。”
“奴婢去琴贵人宫里拿雀时，正好碰上红梅在掩埋它们！”
路清苑瞳孔剧烈收缩，“死、死了？”
“死了！奴婢问红梅，它们是怎么死的，红梅什么都不说！奴婢很生气，徒手去翻那些土，看见两只雀身上血淋淋，肯定是被捅死的！”
小翠手里脏兮兮的，哭得跟丢了糖的孩子一样。
死了，两个字回荡在路清苑脑海里。那两只雀见证了她和皇甫瑾一路而来的艰辛和恩爱，就这么死了……
“奴婢找红梅理论，可她说雀是自己饿死的，谁信啊！肯定是她动的手脚！”小翠对此坚定不移。她亲眼看见的，还有假吗？
“好了你先别哭，起来吧。”路清苑给她拍干净衣裳，温柔的给她洗去手上的污泥。
“娘娘，咱该怎么办呀，这件事要不去禀告皇上吧？红梅真是太嚣张了！”
路清苑仔细替她擦洗着指缝，心里翻江倒海。
红梅肯定知道雀的重要性，若没有皇甫瑾点头，那两只雀会死吗？
不，它们连自己饿死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它们就是两只玩宠而已。
什么见证恩爱的过程，现在听起来真是讽刺。
想到这一层，也就知道红梅为什么这么嚣张了。
“好好回去休息，这件事不用再管了。”
“可是娘娘，你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路清苑冷眼看着她：“你要违逆本宫？”
“奴婢不敢……”
“那就下去。”
小翠只好退下了。
路清苑亲自去了御书房，还真巧，没看见琴贵人。老太监又是那副熟悉的笑脸，“娘娘来了，请进。”
冷着一张脸，路清苑直接走进去，风风火火的，跟来打架的一样！
皇甫瑾也被她这气场喝住，抬眉道：“走得这么急，怎么了？”
路清苑不忘施礼，直接开门见山：“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这么做？”
装什么傻？路清苑有些忍无可忍：“那两只雀！死了。”
皇甫瑾还以为是什么严肃的事，“琴贵人不会养，一时间养死了，也不能怪她。”
她明明白白的说了喂养方式，不就动动手的事情吗？不是琴贵人不会养，而是她没有心！
简单来说，就是故意弄死那两只雀的！
“以后她若养死了孩子，皇上也能用这个理由为她开脱吗？”
“放肆！”
老太监听得一身冷汗，贵妃还真是敢说！也不怕被砍头！
皇甫瑾气得直接摔笔：“这些话也是能从一个贵妃嘴里说出来的吗？！未免太狠毒了些！”
路清苑没见到两只雀的尸体，但已经能联想到血腥画面，冷静道：“难道不是吗？为何皇上连过问都不问一声，那两只雀的身份，你分明知道……”
“知道什么？不就两只畜生吗？你要的话，朕命人抓一百只一千只给你。”
能一样吗？
路清苑眼睛都气红了：“说得真轻巧啊！两只畜生？皇上与我的感情，难道就形容得这么刺耳吗？”
皇甫瑾走到她面前，用一种以上看下的目光看着她！
“所以贵妃认为，朕与你的感情是寄托在两只雀身上？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越说，她越错一样。路清苑强行压制下颤抖的语调：“好，就当那两只雀什么都不是，抱歉，今晚是臣妾无理取闹，皇上慢慢忙，臣妾先告退。”
皇甫瑾用力掐住她腕子，狠狠拉回来：“说走就走？不知道朕心头的火难消吗？”
愤怒以及沾染情欲的眼神顿时扫在路清苑身上，她当然知道皇甫瑾要干什么，可他现在没有兴趣，也不想被他碰！猛然咬了他一口，整个人突然撞到了墙上，后脑勺实打实的磕到桌角！
“你疯了么路清苑？！”皇甫瑾捂着手，发狠地看着她，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是眦睚必报。再次狠狠压过去：“你朝朕发什么火？”
路清苑抵抗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皇上变了。”
“哦？是觉得朕对琴贵人太好，心里不开心了吧？”
路清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紧接着心里突然就释然了。皇甫瑾既然知道她不舒服，可连过问都没有，解释也没有，就这样看着她难堪的处境、尴尬的笑容，落在他们眼里，一定是很好笑的场面吧？
一言不发，皇甫瑾狠狠掐着她下巴长驱直入。
鼻息间，都是琴贵人身上那股胭脂水粉味，她对这种味道颇为厌恶，使劲推开皇甫瑾，唇边疼得要命，膝盖死力一顶！
皇甫瑾闷哼一声：“你还真下得了手！你是不是很讨厌朕？说话啊，你是哑巴吗？”
路清苑懒得搭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气得肺都要炸了！现在没掀桌就是教养好！闪身躲过一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若无其事的：“臣妾先告退了。”
“路清苑，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回来！”
回个屁！
路清苑头也不回的走了，狠狠擦拭着嘴角，这种味道让她恶心，连身上都沾染上陌生的胭脂味，她要回去洗掉，全部都洗掉！
晦气的出了御书房，路清苑一路黑着脸回去，吓得宫女们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