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怀疑的口吻让路清苑内心稍稍不爽，难道在皇甫瑾心目中，她是那种斤斤计较，为了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女人么？
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可皇甫瑾貌似没有发现，还拉着她的手取笑。
“这两天有空的话，你就去教导一下那位新贵人。朕来此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
路清苑以为是什么正事，没想到是为了新贵人的封号，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看着皇甫瑾带来的字，心里不是滋味。
有个字和她本名撞了。
“清、嘉、丽，这三个字都很好，就是难以定夺。”皇甫瑾看了眼她，“你觉得如何？”
“个个都好。”路清苑的指尖顿在“丽”字上，抬眼笑着：“听说新来的贵人面容清丽，知书达理，不如就用这个字吧？”
皇甫瑾嗯了一声不作表态。
“怎么了？皇上不喜欢吗？”
皇甫瑾提起笔，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三个字太过平凡，似乎衬不起她。”
路清苑愣了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名字里也带着“清”字，皇上这是在隐射什么吗？
她最近也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最多在黄嫔这件事上动了手，不至于让皇甫瑾对她的态度产生变化吧？
一时间开始心烦意乱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皇甫瑾也心不在焉的，似乎全在那个贵人身上。
不一会儿，皇甫瑾写出一个字——“琴贵人如何？她的琴弹得很好，余音绕梁。而且琴瑟和鸣，是个好字。”
路清苑也没说什么，淡淡点头答应了。
反正……与她何干。一个封号罢了，别想太多扰乱自己的心情才是。
几日后，琴贵人正式奉命进宫，进行册封典礼。
贵人的册封是不用太隆重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甫瑾要安兵部大臣的心，特地弄得张灯结彩，跟过大节日似的，连宫人们的心情都变得喜庆起来，宫里最近都是坏事，好久没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了。
路清苑乘坐轿子抵达大殿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当今所有有位份的嫔妃，梳妆打扮，亮丽光鲜。那位琴贵人的背影高挑纤细，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只不过……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她貌似在哪里见过！
“贵妃娘娘驾到——”
所有嫔妃齐齐朝她跪拜，统一喊着参见娘娘。
而皇甫瑾正坐在龙椅上，她一步步走过去，对方没有像往常那样伸手握住她，目光落在那位琴贵人身上。
路清苑难免失落，收回尴尬的手，庆幸周围没人看见，小翠扶着她一步步坐上去。
“都起来吧。”
“谢娘娘。”
等那位琴贵人抬起头来时，路清苑愣住，好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难怪其他嫔妃也一直盯着她看。饶是她一个女子，也赞叹老天的鬼斧神工，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出尘不染的美人。
“琴”子果然很配她。
不过却不是她料想中的那张脸。
“参见皇上、娘娘。”琴贵人单独站在地毯中，参拜他们。
司仪在一旁授礼服、发冠，以及其他物品，礼乐奏响时，她嫣然一笑，在场众人顿时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
路清苑察觉到皇甫瑾的情绪，显然很高兴。
她想起来，她册妃那日，皇甫瑾都没这般高兴过吧？
册封完毕后，琴贵人道谢众人，众人也向她贺喜，看得出来皇上对琴贵人的用意不一般，纷纷想拉拢她。
至于路清苑这，就开始变得冷清了。她习惯了这种冷清，却不习惯皇甫瑾的眼神落在别人身上。
就好像自己的心爱之物一朝被人抢夺而去。
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是弥补不了的，她看着皇甫瑾，虽然近在咫尺，却宛如隔着重山。她突然在想，皇甫瑾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真心实意。
这问题把她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她怎可怀疑自己和皇甫瑾的感情？他们可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
“娘娘？娘娘？”
小翠唤了她好多声，她都没有反应，不由得推了她一把。
路清苑清醒过来，发懵：“怎么了？”
“册封典礼结束啦，娘娘，您怎么在发呆啊？”
“呃，没事，可能是昨晚太疲倦了。”
皇甫瑾拍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忙，知道吗？”
路清苑微微一笑：“是，多谢皇上关心。皇上今天要去臣妾那用膳——”
“朕今天还有事要忙，你先用膳，不用等朕。”
被打断后，路清苑的失落之情更加难以掩饰，乖巧的点点头：“好。”
她说话时，皇甫瑾不论再忙都会听完，不会打断。看来今天皇甫瑾确实是很忙，忙得连听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恭送皇上。”
乍一看，大殿里的嫔妃都散了，估计是去琴贵人那拜访了。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宫人们在打扫。
小翠扶着她出去，“娘娘，您怎么心不在焉的呀？要不要去太医院看看？”
路清苑揉着眉心：“不用。让他们先回去吧，我想走回去。”
“好。”
小翠陪着她走，远处云蒸霞蔚，飞鸟托着黄昏将至，一天的时光竟这么过去了。路清苑抚着斑驳红墙，道：“今年的红墙都没涂新吗？”
“没呢，娘娘。”
上面掉落的漆，就像今天心上落的疤。她实在是觉得有些膈应，很想亲自去问问皇甫瑾，到底是对别人动心了，还是演戏而已？！
走着走着，拐角处忽然撞上一个人！竟然是琴贵人……
“娘娘怎么不乘轿子回去？”
路清苑笑得温婉：“偶尔走走路也不错，宫中不乏美景，妹妹可别想家。”
“怎会呢？有贵妃娘娘和一众姐妹相伴，嫔妾不会孤独的。”
许是她的错觉，这位琴贵人对她的敌意貌似很大啊……
“那就好，若缺少什么，尽管跟本宫说，或者内务府。”
“是，多谢娘娘。”
路清苑也不想多说，施施然几句后就各自走各自的路。
她心里沉甸甸起来。
小翠道：“奴婢觉得她好温柔啊，一跟她说话，整个人都不由得放松下来。”
路清苑愕然笑着：“是吗？那本宫呢，很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