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变!”
路清菀听到叛变二字,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这好好的路家怎么会被贴上叛变的标签,她相信自己的家人。
可是她相信,皇帝会相信吗。
在这皇宫最忌讳的就是叛变二字,不论你是谁只要有叛变的心,皇帝眼里是容不下你的。
更何况现在,路清菀深得皇上的宠爱。
若是皇上知道是路家叛变,并且还是主谋的话,那可比其他人叛变恨的厉害。
“子夏,你先去外面候着。”
路清菀虽然是放心子夏的,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比较安全。
子夏想陪在路清菀身边,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留在这里是没用的。
现在后宫的人,有几个都等着看她们的笑话。
在这种时候,她作为路清菀的心腹,更要让对方无后顾之忧。
容妃看着子夏离开,接着听到关门声后,这才缓缓开口:“你还不知道消息,想来皇上那边也没什么动作。我们也好早作打算,现在跑是跑不掉了,得想想其他办法。”
容妃生活在这水生火热的后宫中,日子过的极为艰难。
虽然每天都是锦衣玉食,但是谁能保证这些都能安心享用。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她只有路清菀一个好友。
这次路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是相信路清菀。
来的时候也想了一道,叛变的罪名可不小,趁着皇上还不知道,最好是赶紧离开。
她甚至都为路清菀规划好了路线,就连钱财都准备好了。
容妃紧紧的握着路清菀的手,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她们二人的手竟是那般冰凉。
“不行,我不能离开。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我若是离开,那更是坐定了罪名。”
路清菀的理智还是存在的,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离开。
皇上再怎么忌讳这件事情,肯定要查清楚才会定夺。
别的不说,就说自古君王多疑心。不管是谁要叛变,皇上都会查清其余党羽后才会处刑。
而皇甫瑾身为皇帝,向来都是深明大义,不是一时冲动的人。
只要皇甫瑾愿意深查下去,那路家还是有救的。
可若是有人在其中添油加醋,推波助澜,这事情也就棘手了。
不仅路家会被满门抄斩,就连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容妃的想法她能理解,知晓对方是担心自己。
可是,她真的不能离开。皇甫瑾那边还没有消息,自己先不能乱了阵脚。
“是了,还是姐姐想的周全。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听说皇上那边现在还不知道呢。”
虽然容妃的语气平淡如水,但若是细听,还是能听到一丝颤意。
她整日深居简出,哪里见过这阵仗。
若不是路清菀有过上一世的经历,恐怕她此时也已经乱的成为一锅粥了。
路清菀自己也有想过,自己最近的日子要比之前难过些。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连累到自己的娘家。
可是这事却也能猜到,这自古以来,若想扳倒一个人,那最先下手的那定是那人的家里。
“以不变应万变,皇上那边一切照旧。想来皇上会马上知道这件事情,我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劳烦妹妹多帮我打听些,毕竟我这宫里的眼线太多了。”
路清菀极力的在安抚自己的情绪,可是一想到自己年迈的双亲,即将要被关到天牢那种阴冷肮脏的地方,就忍不住担心。
她也想去跟皇甫瑾求情,可还不到时候。
她在等皇甫瑾先动手,她才能去求情。
在此之前,只能先安排别人去帮忙打听。
容妃看着路清菀的眼睛,似乎想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
她觉得路清菀太过令人敬佩了,就算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可以把事情想的面面俱到。
敬佩之余,皆是心酸。
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在这充满心机的后宫中,你若是没点城府,你还真活不下去。
就后宫这些手段,对于外面那行行军打仗的将军来说,这些不过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再说,她们身为女子,再怎么厉害也只能相夫教子。
“清菀姐姐,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皇上他自然是相信你的,肯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若是别人听到容妃说出这话,心里也许会宽慰一些。
可是路清菀并没有,因为她知道,若是这个时候皇甫瑾还故意偏袒自己的话,那路家是真的没救了。
这皇位历朝历代传下来,又或者从哪个皇帝的手中抢夺过来,填上了多少人的无辜生命。
若是皇上偏袒叛变的臣子,不是想尽快除之,那就是昏君一个。
不管是哪个,最终被偏袒的臣子个个惨绝人寰。
所以,路清菀宁愿让皇甫瑾铁面无私,也不要让他偏袒路家,偏袒自己。
不过该求的情还是要求,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我不怕他无情,就怕他假意好心。”
路清菀抬眼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是落日了,容妃搀扶着她走到了窗边。
她用力的推开了窗扇,子夏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而其余的宫女也都各自忙碌着。
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跟她们没关系一样。
西边的天被夕阳染的鲜红,在此时的路清菀看来是格外的刺眼。
她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自己去面对,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垮掉。
整个路家还在等着她去救,也包括她自己。
“你说这个时日,皇上也该来了,怎么今到这会了还不见来呢。”
路清菀挽着容妃的手,将大门推开走了出去。
子夏见到后,赶紧上前搀扶。她见路清菀的神色并无异常,虽是担忧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容妃出来后,福了福身:“姐姐,这天热也不早了,妹妹就先行离开了,您多保重身体。”
她知道,刚才的对话,她要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她们须得步步为营。
路清菀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她的眼睛一直看向皇上寝宫的方向,巴巴的望了起来。
这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以为路清菀这是在思念皇上,只是这子夏心知肚明。
在御书房的皇甫瑾正在大发雷霆,毫无疑问他已经知道了。
他迟迟没有行动就是在等路清菀的反应,可是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滚,都滚出去!”
皇甫瑾看着底下跪着的太监宫女,尤其是那个前来禀报的将军,内心更是怒火中烧。
底下的人听到皇帝的怒吼,紧着小心翼翼的离开了那个犹如地狱般的房间。
仿佛在那里多呆一刻都会让人汗毛竖立,皇甫瑾的一句话就像是饶恕一般。
这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唯独那个将军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听不见皇甫瑾的怒斥。
身旁的公公在离开的时候不经意触碰了一下那位,似是提醒,但对方依旧坦然自若。
终,御书房内就只剩皇甫瑾和那位将军。
“皇上,这件事情关乎国运,您不可掉以轻心啊。微臣斗胆请求皇上,让微臣去捉拿乱臣贼子!”
将军以为他说的每个字都会让皇上知晓自己是忠于他,可是他错了。
他说的乱臣贼子是皇甫瑾最喜爱的妃子的娘家,这不就是在皇甫瑾的心上插刀子吗。
皇甫瑾听到那人坚定不移的态度,恨不得上去跟对方狠狠打一架。
可是他不能,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乱了方寸。
“乱臣贼子!好你个路清菀,朕以为对你已经足够好了。可你却要跟那些人一起造反,朕是哪里对你差了。”
皇甫瑾不再让将军离开,只是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他本是一国之君,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此时却显得那样狼狈。
他不敢相信路清菀会那样做,可是现在人证物证都有,怎能让他不相信。
时间慢慢流逝,将军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皇甫瑾看着手中的笔,神色一暗,最终下了笔。
将军看到皇甫瑾正在书写,心中大喜过望。
这定是捉拿路家的圣旨,圣旨一出无人敢抗旨。
这次皇甫瑾是真的狠下心来处置他们了,不过这叛变的罪名,皇甫瑾就算想包庇也不会了。
皇家之人最为无情,哪怕是自己最爱的人,一旦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他们都会狠下心。
终,将军拿了圣旨前去路家捉拿路家上下人等,还让禁卫军加强巡查。
一旦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收押,若是反抗就地解决。
“路清菀,朕对你太失望了。”
皇甫瑾站在御书房的门口,遥望着那漆黑一片的夜空。
就像老天有感应一般,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想要洗刷掉这人世间的不幸和欲望,想要洗刷掉这一场血雨腥风。
路家的人都在睡梦中被皇甫瑾派去的人全部抓获,那些想要逃跑报信的当场被杀。
血腥味被大雨吹散,惨叫声响彻云霄。
禁卫军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本应该把人押到刑部,可是皇甫瑾的圣旨上写明了直接秘密押送到皇宫的天牢中。
行刑时间就在明日午时,关押在宫中就是为了方便皇甫瑾盘查,也可预防有人劫狱。
将军任务完成以后,就来到御书房跟皇甫瑾汇报。
“皇上,乱臣贼子一干人等都已收押起来,现只有,只有……”
将军自是知道皇甫瑾对路清菀的心意,他已经亲手把路家的人都收押,现在又怎么继续说还有一人。
皇甫瑾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收押路清菀吗?他忍心吗?他舍得吗?
结果显而易见,他不忍心,也不舍得。
更重要的是,他要让路清菀活下去,活着看路家的人是怎么死的。
不过,在将军离开以后,皇甫瑾冷静下来,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这先不说路清菀的父亲为人忠厚老实,就说这路家可有三朝元老,怎么会无端要叛变。
“来人。”
皇甫瑾要去确定一件事情,不然的话事情的结果是他最不愿接受的。
他带着身边的心腹,去了关押路家的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