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桥镇守军参将名为李二闯,别看他这名字起的威武,实则是个胆小鬼。
听闻有一路不明人马闯到镇子上,匆忙向桌上的贵客,那来自于龙虎山之上的白莲教堂主问出一句。
“王兄弟,敢问可是贵教的兄弟寻来?”
那位王兄弟,名为王啸林,原本是一个屠狗之辈,后来杀了人,犯了法,就被白莲教吸纳进去。
这货天生一副贼胆,胆大包天,又喝了不少的酒水,那就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听到问话,他打了一个酒嗝,喷出一股酒气:“哪里来的不明人马,大约多少人,是什么穿衣打扮?”
白莲教虽然是反贼,可是却打着济世救人的名声,因此,习惯在衣衫角上绣上一朵白莲。
他问出这话,自然是自己也不知道来人是不是白莲教众?
那传讯兵见到戚继光等人闯来,匆忙前来禀报,又哪里能够分辨地出对方身上有没有白莲绣花了?
当场就被王啸林问的一怔。
陪同王啸林一同下山的,乃是白莲教中一个极为狡猾之人,名为张明山。
他听出端倪,皱眉说道:“大哥,最近贺当家的,正打算攻打九江城,怕不是咱们山上的兄弟。”
这话提醒了王啸林,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贺老大要攻打九江城,不可能会大肆派遣兄弟下山。看样子,这帮人不是咱们的人。”
原先那李二闯以为是从山上下来的白莲教众,这才不慌,此时听到不是,一下慌张起来。
“怕不是水师的人吧?”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身的酒劲一下消散了大半。
虽然说,福州水师的兵马,罕少到他这里来,可是无缘无故冒出来一队兵马,除了那白莲教,还真有可能是来自于水师之中。
这家伙急得团团转,一眼瞥到王啸林仍旧自斟自酌,毫不在意的样子,急忙陪上笑脸:“王兄弟,你们先喝着啊,我去看看究竟是哪里的兵马?”
要当真是水师的兵马,那肯定不能叫白莲教的人马暴露了啊。
不管怎么说,他身为朝廷命官,和一帮反贼把酒言欢,那可是死罪!
李二闯匆匆忙忙迎了出去,只把一名幕僚留在这里,继续陪同那白莲教的一帮汉子饮酒。
“明山,你也瞧瞧去,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人马,究竟来了多少人?”
那张明山答应了一声,起身悄悄跟了出去。
没一会功夫,这小子就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
“大哥不好了,来的是水师衙门的人!”
王啸林嗤笑一声:“他福州水师又怎么了?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了?喝酒,喝酒。”
张明山火急火燎地叫道:“大哥真不能喝了,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那水师的军官,说要攻打咱们龙虎山,正向李大人打听咱们山上的虚实呐。”
“什么?”
这下子王啸林是真的怒了!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把主意打到咱们龙虎山上来了?”
他总算还没喝晕,还知道打听对方来的兵马人数。
听说只有二三百人,这小子登时阴笑起来:“嘿嘿,还真是叫老子给撞上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狠戾的神色,转头冲着那李二闯的幕僚说道:“你也都听到了,不是老子要给你家大人惹事。实在是有人要骑到咱们头上拉屎,那就绝对不能叫他活着离开这里!”
“兄弟们,吩咐下去,悄悄摸过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他们要动我龙虎山,那么咱们就赶在他们前面宰了他们!”
听到这话,那名幕僚心里暗暗叫苦。
对于他们官桥镇来说,不论是水师的人马,还是这白莲教众,那都是惹不起的。
双方不论谁的兄弟死伤在军营中,对方大队人马必定要拿着他们是问。
他虽然心里气得直骂娘,却也不敢说出来啊,只好乘着白莲教众集结人手的空里,急冲冲往李二闯待客的大厅跑去。
等他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登时就看到几名神情威严的水师将领。
为首之人,稳如山岳,随随便便往那一座,就给人城府高深,难测虚实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人正是戚继光,实际上,此时的戚继光在大明也只能算是小有名气。
“诸位大人好,”这幕僚先冲着戚继光等水师将领行了个礼,再故作淡定地走到李二闯身后。
瞧见他赶来,李二闯心里登时就“咯噔”一下。
他交待了要这幕僚陪着白莲教众喝酒作乐,好端端的,后者突然闯来,那必定是出了岔子了啊。
果然,只听见那幕僚低声趴在他耳边说道:“大人不好了,那帮爷要搞事!”
虽然这幕僚说的没头没尾的,李二闯却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这帮水师人马一来就向自己打听龙虎山的虚实,现在龙虎山上的白莲教众又要搞事,那肯定是双方马上就要在自己的军营里开干啊!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觉间,后背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大人怎么回事?”
戚继光冷不丁问出一句,李二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撒谎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最好还是叫他们双方莫要见面!
李二闯心里一横,当即叫道:“戚大人,现在天色已晚,不如下官为你们准备安歇之地吧?”
说着话,他就站起身来,这是打算要下逐客令了。
戚继光却是哈哈一笑:“李大人不必惊慌,不就是那小小龙虎山的歹人混在你军营中了吗?没事,本官帮你处理妥当!”
一句话说出,登时更是吓得那李二闯冷汗直流。
原来,早在赶到这小镇的时候,戚继光就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了。
他们赶来之时,天色尚未太黑,按理来说,沿街的店铺,应该正常营业才是。
不想,非但是那些店铺早早打烊,关了店门,就连这大街上,也是空空荡荡,几乎连个鬼影子也没能看到。
于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这镇子上来了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