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先前那道公鸭嗓再次响起,从远处那片松树林中冒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典韦遥望过去,一眼认出,这不是刘公公吗?
他没有看错,来人正是司礼监太监首领刘瑾,那些跟随他出征关外的人马,当然就是锦衣卫和西厂的藩子了。
“你们怎么来了那么些人?”
在看到刘瑾的同时,典韦也看到了前方松树林中尘土乱滚,不觉吃了一惊。
按照圣上的计划,由遍布天下的流沙组织出面,收买了看守山海关的一个总兵,放出两三千人马出关,那还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说,山海关镇守一方,阻拦着关外的女真人打进关内,可是双方其实还是有着双边外贸的。
毕竟,关外的战马和兽皮,在大明很是热销。
既然有赚头的买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少不了会做这生意。
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有几个实力强胜的大商会,在经营着大明和关外女真的生意。
圣上派遣出两三千人马,分成两三个部分,分别扮成商队,还是很容易就能够出关的。
问题是,他眼中看到的,却像是有数万援军的样子,这要是想出关,那可就不大容易了?
此次出征关外,锦衣卫的两位统领,青龙、白hu也随军而来,典韦就是冲着他两人问出的这话。
青龙咧嘴一笑:“其实也并没有太多人,不过刚好三千人罢了。”
就三千人,你糊弄谁呐?就看后面那尘土飞扬的景象,也绝对不下上万兵马啊。
不过,虽然看起来像是两三万兵马,可是他又知道不大可能。
典韦被他搞糊涂了。他从京师赶来,自然了解京师的军队数量。
整个京师满打满算,包括东西厂和锦衣卫,再加上御林军,最多也不过五六万人,怎么一下就出来了数万兵马?
大军开赴到和关外之地,京师岂非是就要陷入危险之中?
白hu看出他内心的疑惑,朗笑一声:“典韦将军莫要误会,看到将军你们被数万大军追杀,咱么所有人马几乎倾巢而出,那松树林中,不过仅剩下数十人罢了。”
典韦看了对方一眼,暗道:莫非你以为本将军是个雏儿吗?每个三万两万兵马,休想搞出来这么大的尘土。
青龙二人自然看出他的不信,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青龙又道:“典韦将军你进入到林中,不必咱们多嘴,你自己就看明白了。”
一听这话,典韦毫不犹豫向那松树林赶去。
没等他赶到松树林中,刘瑾早已迎了出来:“将军和诸位将士,你们放心!你们今日立下战功,等回京之时,杂家一定会禀报给圣上,给你们请功!”
请不请功的,典韦现在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去好奇那松树林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等他来到松树林以后,瞬间就笑出声来。
只见正有几十名锦衣卫,骑着战马,在战马的尾巴上系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没命地在地面上拖动着。
树枝和地面产生摩擦,就形成了尘土飞扬,大军赶来的假象。
眼前这一副景象虽然好笑,可是典韦也不由对刘瑾的机智点赞,更对圣上的识人用人之道深感钦佩。
对于参与到“制衡战术”的典韦来说,早在一开始就知道圣上将营救的任务交给了刘瑾。
当时,他心中对于这个人选,多少是有一些抵触的。
在他想来,刘瑾虽然有些手段,不过那只是宦官用来争宠、内斗的小聪明而已,在大战之中,难成什么气候。
可是通过眼下这一场营救行动来看,似乎这位宦官大人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不堪。
“典韦将军和众位将士辛苦了,”刘瑾再次说道,“不过,这里并不安全,大家莫要耽搁太久。杂家这诈军之计,只能骗得了人一时,唬不住人太久,等那些女真人反应过来,必定就会反扑回来。”
“刘公公所言极是,咱们立刻向山海关方向撤回!”典韦也明白这个道理。
当即,数千明军掉头就走。
且说,那乞列迷带着数万大军退出数十里远,就看到努尔哈赤领着大军赶到。
两军相隔尚有上百米远,那费英东就拍马迎了上去,冲着野人女真部落的大军高喝一声:“擒下的那帮明军人马呢?”
听到这话,那数万野人女真部落的汉子不禁大怒:这是跟谁说话呐?如此吆五喝六的,当真把自己视为关外之主了是吗?
乞列迷身旁那名叫做恩奇都的军师更是暴怒,上前怒道:“哼!你乃何人,竟敢在咱们野人部落数万将士面前撒野?”
虽然他只是一名军师,可是仗着身后有数万大军,面对着费英东丝毫无惧。
哼,老子乃是文臣,你是武将,你岂能和老子动粗?
再加上努尔哈赤又有统一四部的打算,就更是不可能叫手下不可冒然动武,挑起事端。
不料,他计算得虽好,可是却遇上了个楞种费英东。
一听他竟敢说出这话,那费英东登时大怒,冷笑一声:“你不认得某家没事,某家只问你那帮明军现在何处?”
看他虽然模样吓人,避开了自己的问题,那恩奇都心中更是镇定下来。
看样子,努尔哈赤一统四部已然成为定局,可汗啊,你也莫要怪老夫见异思迁,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啊。
恩奇都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头,也是为了想要在努尔哈赤面前表现一番:“咱们正追杀那明军那百人小队之时,突然遭遇大队明军杀到,暂且退军。现如今既然遇见建州女真的兄弟,不若由建州的兄弟从正面追击,咱们野人部落和扈伦部落的汉子从左右两翼绕过敌军……”
既然是要表现自己的才能,这恩奇都自然是得好好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才行,于是他便干脆说出了大军狙杀的计策。
本来他的想法不错,只是可惜遇上了楞种费英东,这一切就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