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豆蔻可是朱无视朝思暮想的宝物，自然不会认错。他一眼看出，朱厚照右手之中，确实是两枚天香豆蔻，登时两行热泪滚滚淌下。
“素心，素心！没有想到，本王一生寻找之物，今日终于凑齐了！你终于可以复生了！”
他双眼流泪，脸上却是露出笑容：“如今你活了，可惜本王却是要死了！天命难违，天命难违，或许是上天中早已注定，不叫咱们两人一起留在世上！”
说到这里，他突然神情亢奋起来：“皇上，罪臣尚有心事未了，还望皇上答允我最后一个愿望！”
朱厚照收好天香豆蔻，撇嘴说道：“先别着急高兴，虽然朕凑齐了两枚天香豆蔻，可是还有一枚始终寻不见，你那心上人素心，也还是不能活过来……”
朱无视却是一脸笑容，极其灿烂：“皇上不需担心，这第三枚天香豆蔻，一直都是本王贴身携带。”
当即他说出那最后一枚，就在自己的贴身衣囊藏着。
朕当然知道你会贴身藏着此物。朱厚照心中暗笑，却是并不点破。
他右手向着朱无视衣衫里面的暗囊虚抓过去，一股力道瞬间扯出一个精致的秀囊。
不用打开，朱厚照就感觉出来，那囊中所装的，正是最后一枚天香豆蔻的气息。
“现在好了，凑齐了三枚天香豆蔻，不知皇叔你最后的心愿又是什么？”
朱无视目光中露出深情，怔怔说道：“本王这些年来，沉迷于逐鹿天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看素心了……”
他沉沁于回忆之中，长满胡茬的老脸上，隐约透出一丝欢喜。
看着这一代枭雄，竟然流露出像是孩子一般纯净的笑容，朱厚照并没有叫醒对方。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时光，造反失败，只怕是每一分钟他都要被现实割裂的心痛欲裂。
也只有那甜蜜的回忆，能够叫他略微好受一些吧？
“圣上，本王虽然败在你的手中，可是心中却有一丝激动与兴奋。圣上能够敌得住本王的攻略，想必其他王爷也是无机可乘！”
他知道朱厚照未必肯相信自己的话，又解释起来：“自然，倘若本王能够事成，那么这天下尽数落入本王手中，本王就更会惊喜若狂……”
不等他意淫完毕，朱厚照就淡然一笑：“十皇叔，你当真以为自己有坐上这龙骑的命吗？”
朱无视一怔，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说出此话？
“你在朝中拉拢的数名高官，你当真以为只是效力于你十王爷？”
朱护照不留情面，照直指出：“哼，那帮人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他们不能被我朱厚照所用，也一样不会为你十王爷忠心耿耿。”
这下子朱无视懂了：“圣上是说他们还是其他王爷的奸细，早已被我的那些狼子野心的兄弟收买？”
你还不笨！
朱厚照冷笑一声：“身为大明朝的十王爷，你都能够为自己谋出路，求独尊，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臣子？”
聪明人之间对话，不用说的太透。
一瞬间，朱无视就明白了圣上话中的意思。
是呀，谁又能保证他这位十王爷一定能够登上龙位？
既然那些臣子已经反叛了当今圣上，那么又为何不能背叛他朱无视呐？
对于那些臣子来说，在投奔他十王爷门下的同时，也投奔到其他几位王爷的麾下，这就相当于是买了双重保险。
朱无视脸上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他本以为自己运筹帷幄，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现在看来，实则自己也不过只是命运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三堂会审的时候，狄仁杰一通心理战术打得很是漂亮，可是那要看和谁来比。
最起码他的那一场心理战，绝对不如朱厚照这一场胜得干脆。
朱无视撂了，把他在京师各地的主要关系网，主要联络点，以及主要负责人，全都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三德子的专业来了，他笔走龙蛇，早已把那些人名、官位记录在案，不使漏网一人。
既然朱无视这么识趣，朱厚照便也答应了他最后的要求，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这最后的愿望，姑且就满足了他吧。
……
御书房内。
古三通和成是非面面相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书房内除了他俩以外，圣上就端坐在主位上方，却是不发一言，只是盯着手中的物事看来看去。
静寂之下，成是非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他惯常一副小混混的模样，也是因为了他的自身经历，本就是混混出身。
可是随着他待在朱厚照身侧越久，就越是不敢放肆。似乎圣上体内的帝王威严一日日加重起来了。
终于，朱厚照抬头向古三通脸上望去：“三通，你在大牢之内，受那朱无视百般折磨，以至精神有些混乱，这些时日朕未曾过问，如今可好了许多？”
古三通沉声答道：“回皇上的话，老夫已经清醒许多，以往的事情，也多半记起来了。”
“唔，记起来了，”朱厚照点头说道，“那么你还记得素心吗？”
“素心？”
古三通精神一震，似乎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老夫不敢忘怀，从没有一日忘记过她。”
成是非在一旁听到他二人对话，心里面就琢磨开来。
看样子是这老家伙年少时期的花花事。
他这混混，也是常年混迹于风月场上的公子哥，这般事情瞒不住他。
圣上找老古询问花花事，怎么偏要把老子叫到一起来听，难不成那什么素心和老子还有关系？
正寻思着，就听见朱厚照问道：“是非，你可记得素心姑娘？”
老古的小情人，我怎么会记得？
“没有，俺不记得什么素心。”成是非不敢胡说。
古三通望向他的眼神中，却是带着几许愧疚的神色。
这一抹目光立时被朱厚照瞧在眼中，顿时明白，老古知道自己和成是非的真实关系。
“老古，朕和你说一件事情，你莫要激动。”
自打古三通被朱无视折磨以后，神智受到很大影响，朱厚照生怕他大喜之下，一下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