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蓬头垢面的朱无视,朱厚照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朱无视,怎么样,眼前这座牢房看起来很熟悉吧?”
猛然间听到这话,朱无视不禁全身一颤,隐约觉得自己当日做过的事情,并没能瞒得住圣上。
果然,朱厚照又道:“有时候不相信命运不行,你当日在这里亲手结果了曹化淳的时候,可曾经想到过,有朝一日,你也会落得他那般下场?”
朱无视顿时骇然,双眼之中,流露出惊吓过度的眼神。
当日他是以易容术,装扮成太监王安的身份潜入进来,并且事成以后,又把王安装扮为畏罪自杀的现场。
这种种设计,在他看来,可谓是天衣无缝,怎么对方竟然完全知道?
“你想不到!”
朱厚照再次冷冷地说出:“如果你当日真的能够料到会有今日,你就不会杀他了。说吧,你在京师之中都有多少同党,都是官居何位?”
满朝文武,鱼龙混杂,其中对朱厚照大道百分百忠诚度的大约能有三分之一。
这些人都是他的死忠,是他的班底。
除了这三分之一的死忠以外,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二人马,要么是被各位皇叔收买过去,要么是独善其身的中间派,还有一些墙头草。
虽然朱厚照能够看出众人的忠诚度,可是毕竟不能把这些人全都杀光。
必定得慢慢甄别,细致区分,看看究竟那些人能用,那些人可用,那些人该杀?
朱无视一脸死灰,沉默不语。
“你不要想着能够抵赖过关,你行刺于朕,即便你贵为王爷,也是死罪!”
朱厚照语气威严:“倘若你老实交代,朕答应给你个痛快。”
话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必定就是倘若你不肯交代,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也不知道朱无视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哈哈!本王都到了今日这般模样,还怕什么?”
疯狂之下的朱无视,犹如一个疯子:“你问本王的同党是谁?你的那些个皇叔哪有一个不是本王的同党?”
说到这里,他原本狂躁的心情,猛地一下,重又变得低沉下来:“可是要说本王的那些兄弟,当真是我的同党,他们又岂会有一人要为本王求情?”
话语之中,夹杂几许失落,几许悲伤。
他生在帝王家,自幼见惯了兄弟相残,相互提防的戏码,何尝有一日曾经感受过兄弟间的真诚?
世间那些愚民只知道羡慕他们这些王爷生来便锦衣玉食,又有几人知道,他们随时都要提防着来自于兄弟间的刀枪棍棒。
朱无视彻底疯了,一会笑,一会哭,到最后干脆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就此晕死过去。
朱厚照一看从这老家伙口中是打听不来有用的东西了,留下一句:“严加看守”,就带人往大理寺赶去。
今日的大理寺好生热闹,平日里门可罗雀的衙门,今儿个却是车马不断,接连被押送过来十几名大小官员。
朝廷中执掌审讯判案的衙门,总共分为三个等级。
一个就是寻常的县衙,审讯的乃是普通百姓。
当然了一些绿林大盗了,江湖歹人了,只要被抓到,县衙也是有资格审讯的,毕竟他们都是没有功名在身的人物。
任你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只要身无官职,那便是普通百姓。
再往上一个等级,就是刑部衙门。
刑部执掌官吏审讯,犯了事的在职官员,和有功名的书生,被人告了,或者被查办,都是交由刑部审讯的。
当然了,因为官职的限制,刑部只能够审讯三品以下官员的案件。一旦疑犯的官职超过三品,那就不是它所能够审理的了,必须再往上移交。
最高一级,那就是大理寺了。
大理寺,相当于后世的最高人民法院,几乎一切的案件都能够审理。
只是,那些小案件都被下面两种衙门查办完了,所以,能够劳动到大理寺卿审讯的案件并不多。
不过,只要是大理寺经手的案件,无一不是大案、要案。
至于像是开封府包拯包大人那种三种铡刀,一斩贫民百姓,二斩文武百官,三斩皇亲国戚的说法,不过只是传说罢了。
大理寺虽然是当时的最高审讯中心,只是涉及到皇亲国戚,大理寺卿也不敢任性,都是交给圣上亲自处理的。
毕竟,大理寺卿也不过只是三品官员,能够审讯官居一品的要员,已经算是提格了。
今日被接连押送到大理寺的罪臣,倒是都能够被大理寺审理,最高的也不过就是官居二品的军部侍郎。
只是,此案背景复杂,更是牵连到十皇叔朱无视,这就由不得整个大理寺为之郑重了。
于是乎,大理寺卿,都察院,和通政司三方会审,一起行动起来。
这就是常说的三堂会审。
这三处衙门的老大,官位极高,连同六部的当家人,统称为大九卿。
也就是说,这三司的最高官员,几乎和六部尚书平起平坐,由此可知,今日这场会审,规格那是极其高的。
三司的当家人都到了现场,看着大堂下面,跪了一地的罪臣,三个老家伙也不禁暗自皱眉。
下面那些罪臣,都是他们的老相识了,同朝为官,上早朝的时候,更是天天见面,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只是,他们却是没能想到,这帮人竟然早已被十皇叔收买,成为了王爷们的爪牙。
“报!皇上驾到!”
门外猛地传来一声叫声,那三司的最高长官登时一惊,匆忙起身到外面接驾。
就连他们都是这样紧张,那些跪倒在地上的罪臣们,就更是不用说了,一个个魂不守舍,一脸死灰的样子。
“臣等拜见皇上!”
三司大大小小的官员,加在一起也有好几十人,见到朱厚照赶来,“噼里啪啦”跪满了一地。
“起来吧。”朱厚照一边说话,一边脚步不停走进大堂。
立刻看到了一地的罪臣,他心中不禁一寒。
尔等原本都是朕的子民,都是朕的臣子,如今去成为别人的走狗,实在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