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柔踏着约定的时间赶到了剧组,本来是想拿着剧本儿找夏冰导演给她讲戏,但一到就被副导推进了化妆室。
虽然她是女主,但因为刚刚进圈儿的缘故,剧组并没有为她准备私人化妆间。此刻进来刚好遇到已经定妆在看剧本儿的季媱。
“媱姐早上好。”徐晓柔将包包放在了椅子上,格外恭敬地过来给季媱打了声招呼。
季媱将剧本儿塞进了包中,答道:“叫我媱媱就好,我才刚刚二十,还担不起这声姐。”
每一次听到徐晓柔‘媱姐,媱姐’地叫着自己,季媱觉得自己好像老了三十岁一般,尤其是她那柔柔弱弱的语气让季媱觉得自己是在以大欺小。
徐晓柔听到这句话,暗暗地咬了咬牙。她当然知道季媱才二十,比她要小整整四岁,虽说自己才二十四但与季媱相比就差太多了。
“那好吧,我以后就叫媱姐-媱媱了。”徐晓柔笑了笑,毫无攻击力。一旁等着的化妆师笑着说道:“晓柔快来化妆了,不然夏导该骂了。”
不得不说,像徐晓柔这样长相柔弱毫无攻击力的人来说,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估计阿姨辈儿的化妆师是把她当成女儿看待了,而且徐晓柔的戏份更重,在剧组呆的时间自然要比季媱长,更容易跟这些人打成一片儿。
与徐晓柔不同,季媱的相貌太过突出,放眼整个娱乐圈儿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气质却很清冷,淡然如水。
如果说徐晓柔是路边摇曳的小百花,那季媱便是一朵盛开的高岭之花,难免初次见面的人对她产生一种距离感。
对于徐晓柔的回答,季媱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话,在心中默默地回想着林惢的情绪变化,好让自己在镜头下能做到一秒入戏。
“汪父葬礼,Action!”
镜头下,昔日一片热闹的汪宅此时被白色的素缟装点成一片白色的海洋,花圈林立,灵堂中央摆着一副黑色的实木棺材,庄严万分。
林惢以一根黑色的簪子将发髻轻挽起来,黑纱遮面,一身素缟。明明是个正值青春的姑娘,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已经历尽世事沧桑。
一双尚清澈的眸子并没有泪意,但双手却轻抚那有几分煞人的棺材,眸子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绪,似眷恋也似解脱。
“你走了,还是走了......”林惢微微扯出了一抹笑意,低声说出了这句话,仿佛是在跟已亡的汪父说着悄悄话一般。
在她嫁入汪府的那一日起,汪父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新婚夜上曾说:“做我的妻子,委屈你了。”
汪家需要一个女主人,而林惢足够内敛聪明而隐忍,是最合适的人选。汪父只是希望在他百年之后能有一个人主持汪家的大局,而他自知两个女儿是靠不住的,所以他认定了林惢。
“等我死了之后,希望你能念在一些情分上帮我主持汪家的大局,而你是自由的。”新婚之夜,汪父便拿出了一封离婚契约,上面俨然签着他的大名。
在林惢结婚那日,她也便离婚了。不过身上背负着自家家族,又担起了汪家这份责任,注定她是戴着枷锁活着的。
镜头推进,季媱的眼圈微微泛红,强忍住了哭意,轻轻扯起一抹微笑,却使人感觉到了莫大的落寞。
汪父的死亡带给季媱的绝对不会是解脱,而是更大的一把枷锁——整个汪家。其实林惢可以选择违背约定,但她的本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季媱一直认为,林惢的悲剧除了外部原因,更多的是她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但她也是那个动荡民国中女性的代表。
她相信在当时的年代中,像汪琼颖,王琼瑶这般追求政治诉求,活得洒脱的女性并非是普化的,更多的是像林惢这样的人。
“很好,季媱将林惢当时的落寞和压抑表现得很好。”副导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夏冰这一次竟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副导说的话。
季媱处理的确实很完美,连一向挑剔的夏冰都找不出什么毛病了,这是觉得播出之后季媱的那抹微笑一定能成为一个经典。
这个时候汪琼颖身穿孝服出现了,她刚跟着组织到外地学习就收到了家父中风重病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还是没有赶上看父亲的最后一眼。
经过这一段儿时间的实战练习,徐晓柔的演技已经提升了许多,再加上她的形象几乎和汪琼颖完全吻合,只需要一点点演技外加本色出演就OK了。
镜头随着汪琼颖一路小跑到灵堂,身穿孝服,顾不上打理的头发有些凌乱,本就娇弱的面容因为极度悲伤和长途奔波显得格外憔悴。
汪琼颖慌不择路地奔向了棺木,一下子便扑了上去......
“咔!汪琼颖的表演痕迹太重,太过夸张,重来!”听到夏导的话,徐晓柔扶着道具棺材站起身来,走路有些颤颤巍巍,看来是刚刚那一扑是来真的。
身旁的一名群演赶紧上前将徐晓柔扶了起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儿吧?”徐晓柔微微倚着群演的身子,虚弱地摇了摇头,“谢谢你。”
这个时候徐晓柔的经纪人王雅连忙过来撩起了徐晓柔的戏服,膝盖上已经是一片青紫,“夏导,能不能让晓柔休息一下抹点儿药。”
夏冰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还是拍拍手同意了,人家确实是拍戏时候受了伤,自己要是不让休息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过来,我给她讲讲戏。”为了之后的拍摄高效,夏冰招呼着徐晓柔到自己身边来休息,顺便给她分析一下汪琼颖该有的情绪表现和动作。
再次开拍就是三十分钟后了,Alune有些不耐烦地看时间。演员们最担心的就是和自己搭戏的人出岔子,除了影响发挥外就是浪费时间。
“汪琼颖参加葬礼,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