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吧。”
巨大的压力由上而下,乔予双膝酸软便要瘫倒在地,天駮一声长啸,比之先前要劲道的我。乔予被它所激,立时有了力气,双手拖举而上,似是要将那无形的压力推开。
“喂,圣兽,我想给你起个名字。”
天駮嗤之以鼻,乔予哼哧一笑,道:“一代天駮,一代天駮……嗯,就叫铁木真吧!”
端坐王座中央的姬岙昙看着脚下透明结界里的风云翻卷,巨大的赤虹盘于她脚下,口吞日月风霜,睁眼天明,闭眼天黑。
美丽的容颜终年寒霜,此时却是高高的翘起唇角。姬岙昙的笑容极美,美到足以融华冰川谷中的千年雪峰。
小小一片天地便由这赤虹掌控,亦连那千年圣兽天駮也不过是我手中玩物罢了。姬岙昙以手撑额,偏于王座一侧,享受的看着那白衣少女因压力的痛苦,而渐渐变的有些扭曲的脸。
“铁木真?”姬岙昙听着那白衣少女生死悠关之际竟还有同天駮交谈,力抗赤虹却还有心思去思索给天駮起名字。
姬岙昙笑意更深,心中对这白衣少女已无杀机,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方可成寡人的铺佐军师,若你能撑过便好!
乔予不知姬岙昙正在头顶俯视,只在心中决定从此以后便要叫这天駮铁木真,她愉快的叫道:“铁木真,铁木真……”
天駮哼哼哧哧,最后哞声长叫。
乔予道:“铁木真啊,你说这么大的压力,那些被我扔在墙角的少女们还能活下来吗?我点她们穴道时发现她们都是普通少女,未有修行者也无武技傍身,若是因为要杀我而连累她们死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不如,我们去救救她们吧?”
天駮不以为然。
“可是我现在动不了,怎么办?”
天駮不置不否。
乔予闷哼一声,似是生着气,道:“凰羽剑呢?在哪儿呢?”刚才压力骤降,顿时灭了满屋光辉,手中剑也不知遗落到何处去了。此时她心中惊疑,凰羽剑与自己订立精魂血誓,只要自己有召唤,它必会感应,可这会儿是怎么了?
手臂酸软无力,她便觉周身气力都要用尽,微微抬头看着顶上那片漆黑的夜空,暗叹一声道:“这压力如此之巨?便是凰羽剑也被压制住了吗?铁木真,你在吗?”
天駮亦是无响应,乔予顿时惊了神,它身上还有大半的符咒未解,且它所受之伤比之精魄虚体的凰鸟要重的多,眼前这头顶的巨压虽有自己顶着,可那无处不在的压力定然又一次伤着了天駮。
乔予发出一声轻叱,周身真气游走,冲撞着各大穴位,多日被罴佬封锁的穴位凝滞,此时终于贯通了。她心中大喜,没想到这压力竟还有等此秒用。
双掌掌心穴聚拢真气,气海翻腾,全身经络亦被撑起,由内而外冲击,将那压力慢慢的顶了上去。而她每顶一分,头顶就会有一片柔软的触感起浮。
乔予只觉奇怪,这给予自己如此巨大压力之物到为何?周身真气仍游走在四肢百骇,向掌心穴聚去,而后推向头顶压力。便是这样一推一送之间,那片柔软的触感伸展开来。
赤虹原本蛇尾绕头,盘成巨大的圆盘,此时只觉七寸之处受人真气灌入亦是难受,顿时舒展了身体偏开了敏感之处。但那被压在身下之人却是趁着这点丁的空隙凌厉一击。
赤虹嘶哑鸣叫一声,巨大蛇信吞吐,惊动假寐的姬岙昙。她睁开迷人的双眸,低头看着脚下的透明结界。
乔予一击得手,反转身形感召一声,凰羽剑应声而来,微亮的光源刺痛赤虹的碧眼,嘶鸣一声巨尾一甩砸向乔予。
极速的闪身避开那致命一击,却听一声巨响,玄铁“哐啷啷”的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想来应当是那被自己削了一半的围栏被这巨蛇彻底的毁了。
其间夹杂着一声低沉的闷哼,而后天駮一声哞叫,它那雪白身躯脱了咒纹,顿时在这片黑暗中散发出极强的亮光,照的满屋光辉,亮如白昼。乔予借这光源看向头顶,只见一条巨大赤蛇横于空中。
龙爪奇袭,竟是将那赤虹肚腹划出一条红痕,鲜血长流,赤虹悲声嘶鸣,张开血盆大口,一股黏液喷溅,乔予挥剑击散那剧毒蛇涎,却见那被自己击散的毒液飞向了墙角的素衣少女们,她知蛇毒之惧,暗叫一声不好,飞身前去。
剑行游走,将那点点蛇涎重新击飞,纷纷落在素衣少女们脚尖外开指处。乔予松了口气,看着那些不能动弹,被吓的花容失色的少女们,道:“还好!”她伸手欲要解她们穴道,但想现在正值酣战,这些少女受了惊吓定会失措乱窜,免不了要受波及,于是收手作罢。
抬头看着天上,乔予顿时欢声高喝,只见龙爪轻勾赤虹双目,待那天駮拔出爪来,两股黑血流出,赤虹嘶鸣声声,痛苦的扭曲着身子。
乔予喝彩一声,持剑怒击,梧桐木剑并未幻化凰羽,显然是与天駮一般重伤未愈。是以此击只有乔予自身华渊五阶之力,但却一剑贯穿赤虹头颅。
看着从蛇颅头顶刺出的剑尖,姬岙昙面色未变,却听她身旁依景澄惊呼一声,随后便及时掩住嘴巴,对身后众人道:“保护君上。”
姬岙昙轻轻挥手,似是赶走眼前的小虫子般,道:“寡人无事。”
依景澄道:“这少女看来并不简单。”
姬岙昙轻轻一笑,道:“巫祝所言自然是极准的。”
依景澄身旁一人轻轻一哂,道:“只是却被这赤虹压死了。”
姬岙昙微微转首,看着那傲骄青年,道:“亦只有他可制服天駮。”
那傲骄青年单膝点地而拜,道:“臣可制服天駮,但求一试。”
“壤将啊壤将,你年轻有为,但却太过轻狂。制服天駮并非一味的蛮征,需得它自愿臣服于寡人方可。”
傲骄壤驷一怔,道:“若臣以武力征服天駮乃属一味的蛮征,那么巫祝以符咒制服天駮便不是蛮征了吗?”
依景澄素颜微寒,瞪眼壤驷,道:“不得无礼。”
壤驷低头不语。姬岙昙看着壤驷,勾唇微笑,她自然知道这个骄傲的年轻人表面看似是为无礼之事赔罪,实则是在生着闷气。
“荀丰之首已送至黎修面前,他着灵雀报信言我残害狠毒,这个孩子太过懦弱,亦不知沙场之上无父子,阴谋指尖无伦常。纵使荀丰是她族兄,但于败将来说从来只有两条路,不愿降便只有死。”
王座四周站立六人,静默聆听姬岙昙言语。其中二女,依景澄乃是姬岙昙近侍,另一女名曰己峻,年过而立,身着军装,亦是显示飒爽英姿,她乃是八大将中唯一女子。其余四人乃是姬岙昙身边大将,此次东征姚城便是以他们为主将。但此时却将八将中人召回了一半,竟是只为这高台下的一场擒拿。
六人心中都有疑惑,不知此时君上为何说起荀丰之事。
“但是这少女不管用任何方法,我都要让她降我。”
众人皆惊,心知眼前这位女帝自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这来历不明的少女,即不愿归顺,何以君上要对她用如此多的心思?
众人心中都有疑惑,却只有壤驷年纪轻些,承不住气,脱口问道:“那少女虽与巫祝占星之命对应,但却只有华渊级修为,且并非我轩辕族人。君上,壤驷自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君上就真的要相信一个异族人吗?”
姬岙昙从那透明结界中看着下方,眼睛盯着那白衣少女,她自己虽不是修行者,却可以感受到轩辕族王权家族之人身体里流淌出来的一种力量,她轻轻道:“这个女孩儿的臣服之心,我定要得到。”
“轰——”一声巨呼。
几在同时,己峻叫道:“君上当心。”她一手欲扶姬岙昙,但想帝君身份之尊,岂是她所能触碰,便是在这犹豫的一瞬间,高台坍塌,便是壤驷的反应最快,姬岙昙落身之际一手拉住她一只手臂,带她高高掠起。
其余五人,皆是面色各异,看关壤驷犯上举动,却没有开口,时间不允,众人于姬岙昙和壤驷的脚下以真气凝聚出巨大的平台,拖着姬岙昙慢慢降落地面。
乔予拔剑而出,看着那巨大的赤虹从头顶摔落下来,砸在地上狠狠的激起震动,她此时方才过去解开素衣少女们的穴道,问:“除了上头那道暗门,可还有其他出口?”
素衣少女们泪目看她,楚楚可怜。
乔予哀声叹气,站起身来看着天駮,道:“铁木真,你是怎么进来了?”
天駮自然无法答她,她又道:“若是无法出去,只好拆了这台子。”
天駮一阵兴奋的哞叫,乔予手持梧桐木剑,气海充盈游走周身经络,聚气于剑。立时整个大殿里亦是那澎湃如海的真气。她脚边不远处,巫祝的尸身已然冰冷,天駮巨翼上被他刻下的符咒已然全部消失。
巨翼翕张,圣灵之气与乔予真气相融,产生巨大的摧毁力量。天駮虽是身受重伤,但此时发挥五成功力还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