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大的凤凰尾羽震慑了整个天地,看着金色火焰般燃烧着的大鸟,帝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那里。这个嫫女又遇着什么人了?
此时的他正在涂山脚下,但却是与那凤凰尾羽所在之地相反的方向,待他赶到之时,那里剩下的只有无数具表情恐惧的尸体,伸手探着尸体颈脉,便知是刚才那巨大灵识产生之物将他们冲撞至死。
帝江站起身来,手拖下巴,眼望高穹,道:“嫫女到底在哪?”
乔予此时正在禹杭城中,手捧脑袋有些十分气恼,对面的姒启嘴角绽放轻柔笑意,听着她道:“你的五万残军便可大败他二十万大军,真不知道若木到底是什么智商?天生不会领军便不要妄图以军队来消灭你,不过这小子心理黑暗,阴谋诡计倒是蛮多……”
“你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要让他死,是以你现在必须留下来,等待他的再次来袭。”
乔予抬眼看着姒启,道:“你不死,他自然不会放弃。只是你现在已然被逼上绝路,你要怎样走下去?”
姒启转过身去,看着窗外,那里苍苍翠葱绿,一片勃勃生机,大好山河尽在眼前,他却仍未下最后的决心。
听着姒启幽幽一叹,乔予有些不耻,道:“这五万人亦有东夷部族,也有你蛟禹军旧部,更有曾经追随你的生死兄弟,那当然现在或者将来他们都是对你忠心耿耿的追随者,还有你唯一的亲人,难道你还没有想到做好决定吗?要知道他们的未来可都在你手中呢!”
姒启自然明白,这五万人马来投,自然是将命运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若自己不能为他们规划未来,怎么对得起五万颗赤胆忠心?
“我知道你到目前为止,仍未想到掌这天下王权,但是你不想,却不代表在别人的眼中你没有这样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姒启有短暂的沉默,继续道:“当年我出生之日漾花开放,但同日伯父发明凿井之术,也是帝江出生之日,这天下更有许多大事发生,可是为何所有人都要将那帝王之命的花朵开放预言强加在我身上呢?”
乔予心道:我知道那确是你这乱世帝君之命的预兆,并不算是世人强加。你也定会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所以对于师父和你祖父的指示我也并未当回事,既然天命所定,有没有我的相助,你都会华夏帝王历史上的其中一员。
终于,姒启下定决心一般,他转过身来看着乔予,目中有着坚定的光彩。乔予看的心潮澎湃,她既将见证这位历史上一代帝王放出豪言,拉开争霸天下帷幕的历史性一刻了嘛?
好激动哦!乔予如此想着,可是下一刻,却是失望中带着气恼。
“我决定去禹州找伯父谈谈。只要我肯归隐,他必然会管制若木,不再为难我的。”
乔予终是忍耐不住,指着姒启一通破口大骂:“你TM的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未见过如此异想天开的人,真不知道为何我的师父,你的祖父如此看重你,临死之际便都要拖付着我去助你抢了这天下,可是你却如此叫人失望。”
乔予在这屋中来回跺脚,却是怎样也火气难消。
姒启面对如此泼妇般的乔予,无比尴尬,待她停止喝骂,便道:“瑰儿定然是醒了,我去瞧瞧她。”
“滚。”一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字眼像炮弹一般从乔予的口中射出。
姒启更是被这一击震慑,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看着那逃跑都优美万分的仙姿之人,乔予突然间便没了火气。她转念想到:这小子定然要经历诸般磨难方可成器。让他现在坚持着自己那些天真的幻想吧。
她停在脚步,坐下身来,复又想到:姒启从小虽无父爱,却有那位天下称誉的善良无私的母亲呵护,心性本善,再加之母亲遗言,望他终生平凡,已在他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是以他现在有如此想法是应当的。纵观古今,大凡帝王的帝德皆不是现在的姒启心志,只是不知将来会有怎样的事情改变他的心志?
乔予此翻所想,亦是不知隔日便会成真。当心中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发生惊天逆转之日,她是否还会待他如初呢?
“哥哥今后想要怎么做?”
姒启不想女瑰醒来后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出口?但这小妹性格他自是知晓的,轻轻道:“小妹醒了!”
女瑰轻轻的嗯了一声,极为清纯的娃娃音,娇嗔沙嗲极是浑然天成,不带一丝杂音,不染一丝尘嚣,这是多年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东夷神女!
姒启抚摸着女瑰的头发,那绸缎般滑顺的秀发,精致的眉眼,酷肖于母亲的容颜,这是自己心中的瑰宝。
“不论今后发生什么,哥哥定然不会再叫你受苦。”
女瑰轻轻的嗯了一声,顺势倒在姒启怀中,轻轻道:“哥哥出生时漾花开放了呢!”
“哥哥知道这件事并非如此简单,那花也并非就是帝君降世之兆,你也知道,父亲与母亲邂逅之时漾花才开放的啊!”
“哥哥还是不愿去争,是因为姑姑的心愿吗?”
“是。”
女瑰从姒启怀中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但是哥哥,若非姑姑的心愿,你心底可曾有动摇过一丝要争的想法呢?”
姒启看着女瑰的眼睛,眼底温柔浮上眉梢,看着这个家庭中的瑰宝,轻轻道:“瑰儿,哥哥只想为你争的一个幸福的人生。”
“瑰儿自小便受尽家族荣宠,自然幸福!现在又有飞哥哥陪着,将来也定然是幸福的,可是哥哥,该争的事情还是要去争取的。”
“我知道。”姒启轻轻挑起女瑰眉间垂落的一丝秀发,道:“瑰儿,我准备去禹州。”
女瑰紧紧握住姒启的手,道:“做什么?你要去找那个老头儿吗?飞哥哥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陷害我,谋害祖父,捣乱东夷,还有中途欲害你之事全是那个老头儿的儿子所为。你还要去找他,你岂知若是你去了禹州,怕是……”
姒启截住女瑰的话,道:“正如你所说,该争的事还是要去争取的,现在我手中掌着五万人的生死,最重要的是你,我要让你们祥乐安全的活下去。”
“哥哥,若真想要让我们活下去,便只有在你掌这天下王权之时,只有你手中有了王权,方可庇佑我们,甚至整个天下人祥乐安全的活下去。”
若是乔予在场,必然要支持女瑰一翻言论。亦无怪乎虞妤说过若是乔予与女瑰遇上,定然能成为知己。
“若木阴险狡诈,其心理阴暗,作恶甚多,我听说他走过一方土地,只要不服他意便会被尽数屠灭。若说部族纷争只是为了侵获土地和奴隶,但若木与那些人相比,却是如妖魔一般可怕。此人若是将来掌了这天下王权,怕是会生灵涂炭,天下大乱的。”
姒启笑道:“小妹啊,你从小便未出过千门山,怎会知道如此多的事呢?”
兄妹二人默契的没有提起那年被康回劫掠之事,彼此沉默了一阵。女瑰方才答道:“这些都是飞哥哥告诉我的。”
“何赛飞定然是听湘池所说的吧。”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女瑰轻轻嗯了一声,听着姒启道:“伯父是位仁君,定然会在将来选择一位同他一样的明主禅让王权,若木做了这些恶事,自然会得到惩罚的。”
“谁去惩罚他呢?”
姒启以真气探测着房中动静,嘴角绽放轻柔笑意,哼笑道:“说不定此时她已经去了!”
女瑰一怔,看着这位兄长嘴角笑容,心中顿时浮起一丝暧昧的暖意,问道:“哥哥,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儿了?”
姒启一惊,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连连咳嗽,看的女瑰娇笑不止,这位从来都是荣辱不惊,闲看云岚天地苍桑变化的兄长,竟然会出现如此窘态,着实难得啊。
“哥哥,我知姑父与那些人有过约定,不会再伤害彼此至亲之人,可是若木先破了父辈们的誓言,而现在那个女孩儿要杀若木,你当如何做?”
姒启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盘桓于心从未给出过自己真正的答案,此时听到女瑰问起,方才惊觉,他抬起头来看着女瑰,道:“我从未想过要杀若木,不仅是父辈的约定,亦是因为另外一个人。但若小羽定要杀若木,我也不会阻拦。”
“小羽?”女瑰怔忡一瞬,随即便明白了,掩嘴笑道:“小羽就是哥哥心中的那个女孩儿吗?嗯,是啦,以后我可要与另一个女孩平分哥哥心中的爱了,我是否该用生气来表示嫉妒了呢?”
姒启被她所说闹了个大红脸,看着这位云淡风清的兄长,今日屡次被自己调戏的失态,女瑰极为满足!
而正当两兄妹交谈正酣之时,何赛飞直接闯了进来,惊的女瑰收住笑容惊诧望着他。
只听他道:“拉祖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