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汪茫玉儿看着熙照,道:“今日必是他们死期,你若犹豫,死的便是你们父子。”她转头看着睿丑道:“你说你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你儿可做这东夷首领,所以你今日便牺牲了自己,成全其子吧。”
睿丑高声咒骂,虞妤已然不耐烦,圆锥刺向睿丑胳膊,划出长长的痕迹,鲜血长流,睿丑更是杀猪般的嚎叫。
熙照道:“住手,我放你们走。”
汪茫玉儿转头看着熙照,愤怒已极。
熙照却不理她,一挥手道:“让开。”
虞妤拖着睿丑从他们二人身边经过,手中那杆长长的圆锥尖锐的头儿已经刺进了睿丑的脖子,若是此时有人敢上前抢人,那圆锥必会穿颈而过。
走到乔予身边,五人一行从人群中的过道缓缓而行。
袭人的香气更加浓郁,突闻“喀擦”一声,睿丑的脖子便成了一种诡异的扭曲姿势,咒骂声突然便没有了。
熙照惨痛的嚎叫着:“父亲。贱人,我要杀了你。”
睿丑是怎么死的没有人看见,就如同刚才腾氏老祖是怎样死了,也没有人看见。熙照喝令下,所有兵士向着三人攻来。
虞妤扔掉手中睿丑尸身,手起锥刺,便是洞穿了一个人的脖子,那人从锥子上滑落而下,众人惊觉,看着这位艳如桃李的女子,突然觉得她心中盘着一只巨大的毒蝎,足以蜇死他们所有人。
兵士们惊恐的看着虞妤,虞妤却是狠戾的看着他们,道:“我的使命便是保护少主和神女,只要他们不受伤害,你们于我来说都可以随时成为死人。”
乔予感概于虞妤的内心强大,不过她有她的信仰,既使屠戮也要坚决维护的信仰。
火焰高炽,乔予的半个身子熊熊燃烧,手中凰羽剑挥就,一片血流成河。三人终于冲出一条血路,十九道宫门,一路杀将出来。
姒启最后的最刻,回头张望他的家。
半山腰的竹舍中,何赛飞解了床上晕睡之人的睡穴,便转身离去。
清醒过来的腾车河,看着空空的房舍有些奇怪,走出门外,并不见他带来的两名女奴,心中有些恼怒,叫道:“爱姬,爱姬……”
“呀,少主醒啦!”
虽是心中火大,但听那娇嗔回应,腾车河立马便成了温驯羔羊,看着从墙外而来的虞妤,只看着那张酷似女瑰的容颜,虽然她一直是心中神女的影子,但那销魂蚀骨的温柔乡实在是让他欲罢不能。
色字头上一把刀,有时候欲望会掩盖男人所有的感官。此时的腾车河并未发现虞妤裙子上的斑斑血迹,绝脉者的他也并无真气探索怀中女子刚才的混战中消耗了多少体力。
搂入怀中的虞妤在发抖,腾车河惊问道:“爱姬,怎么了?”
虞妤以手掩面,抽泣道:“睿丑欺负我,他不得我,便派人来强抢,虞姬好怕!”
腾车河一听便愤然而起,耳中听着众人呐喊,只当是睿丑的哗众喧闹,转头看那墙外,果然熙照怒气腾腾而来。
腾车河亦是怒气腾腾的迎上去,叫道:“熙照,你好大的胆……子”他话音未落,胸口便横着一把剑,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持剑男子,道:“你敢杀我?你不怕老祖……”
熙照抽剑,腾车河仰面而倒。
看着虞妤诡异的笑脸,再细一思考,熙照面色一变,看着地上腾车河,知道这便是本人,自己竟是因着刚才之事便未转换思维,结果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兄长。但想腾氏老祖已死,自己也无甚惧怕。当下跨过腾车河,剑指虞妤,道:“贱人,还想跑吗?”
虞妤娇声笑道:“自然要走的。走之前也定要杀了你。”
熙照冷笑:“凭你吗?”
“还有我呢。”看着那与姒启极为相似的少年,他那浅紫的眼眸中有一抹狠厉的戾气。
“妖族人。”熙照身后兵士叫道,这一声传开便如巨石投入湖中,泛起巨大涟漪。众人抽气,刚才在殿中被面具男道破牧仲妖族身份之时,这些兵士并不在场,现在知晓传说中的妖族存在,他们自然极为惊惶。
汪茫玉儿站在熙照身边,道:“妖族曾经可怕,但却早已覆灭,此时站在你们眼前的便只有一个妖族人,你们怕什么?当年妖族祸患天下之时,曾经掳劫过我们的妻女,屠戮过我们的族人,现在看见这个妖族人,难道你们便要退后吗?”
众人听她所说,亦是想起曾经随着魔神无支祁在天下掀起惊天巨浪的魔、妖二族,后来无支祁被封印,魔族势微,已被逼走南荒,妖族更是一夜之间在这片大陆上销声匿迹。但是关于他们的恐怖传说从来没有停止过。
一个妖族人便可蛊惑一支军队的军心,更别说熙照手下孱弱之兵。
虞妤看着熙照身后兵士可怜的嘴脸,冷冷一笑,他们二人此时便是拖延时间,只要姒启带着女瑰安全离开,他们二人有无数种方法脱身。
“他们都撤出了吗?”
牧仲知道虞妤所问乃是和自己同到大殿中制造气势的东夷氏族子弟们,答道:“现在当已退至涂山外了。”
“好。”虞妤道:“时间到了,我们便分开行动,到那里同他们汇合。”
“嗯。”
虞妤纵使对姒启忠心耿耿,但九州之内,亦连被北海阻隔在天地另一头的冰什弥亚亦对妖人有着刻骨的惧意,但是少主为何会用一个妖族人,甚至于让他参与自己今日最核心的营救神女计划之中。
她看了牧仲一眼,那侧脸轮廓如妙笔勾画,本不该对一个男人用美之一字来称赞,但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这声惊叹:“好美啊!”这一眼也终于让虞妤明白了为何少主会信任一个妖族人,原来牧仲竟和少主那样的像。
……
……
帝江一路思绪万千,一会想着那个嫫女到底在哪里?一会又想着宫中养着九位夫人,都是宝贝,碰,碰不得,赶,赶不得,自己就像被她们手中牵着线。唉……
看来是时候该娶位君夫人回去了。这次找着嫫女,就算是用抢的也要抢回去,不能再让她跟着别人跑了。
看着前方涂山,帝江有些犹豫,但又一想,嫫女定然是被姒启给拐上山了。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
……
涂山山脚下,乔予看着远处两人,乃是何赛飞和姒文昌。
虽是距离极远,姒启仍可看到何赛飞脸上的焦虑,见着自己便急速奔了过来,首先所见的便是身后所背的女瑰,见她晕迷着,惊的忙问道:“瑰儿怎得?”
此时女瑰幽幽醒转,看见何赛飞,欢喜叫道:“飞哥哥。”
姒启解下女瑰,何赛飞一把接过,四人一齐向山下而去。
风中有青铜兵器的味道,并非乔予的鼻子灵敏度强,而是那种味道由千支万支构成的一种危险气息。虽是只经奋这一场真正的实战,但是乔予有天生的敏感细胞。
她看着姒启,姒启也看着她。二人并未言语,但眼中神色却足以表明彼此对于军队逼近的危险信号的默契敏感度。
姒文昌转头看着姒启,与何赛飞同时停下脚步。
姒启对何赛飞交待后事一般,道:“飞,可能护好瑰儿?”
何赛飞语气坚决,似是军前受命一般,身姿刚硬如铁,背影坚硬如山,答道:“瑰儿活着我便活着,瑰儿死了我便也死了。”
“好。有你这句我便放心把小妹交给你,军长,何将听命。”
姒文昌与何赛飞看着姒启,听那称号便明其意,单脆跪地,接受帅命。
“我命你二人速去摩梭城中与湘池汇合,若今夜天黑之时我还未与你们汇合,你们便马上去往逢晋城。”
逢晋城乃是何赛飞母亲的故乡,仰韶族首领所在城池,他自然知道姒启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背后的女瑰听到此,微微抬起头来,道:“哥哥。”
这一声呼唤足以融化姒启已下的决心,这妹子从小失去父母,虽跟着母亲身边成长得到无尽关爱,但却天性刁钻,后因那件事被幽禁在千门山上,自己这做兄长的多年来未对她尽过关爱,实在有些对不住。
姒启想到此处,看着女瑰,轻轻道:“小妹长大了,要学会听话,以后要对飞哥哥好一点!”
女瑰叫道:“不要。”
“走吧。”姒启不再看他们三人。
何赛飞抱着女瑰同姒文昌一道行走如飞,转瞬便没了身影,女瑰的哭声也听不见了,应当是因太过伤心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