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军殿智斗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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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耳山穿翼军驻地,巨大的军殿内,只见主位上,帝江一幅十足痞性侧坐,左脚搭着右脚,高高翘在前方木案上,身体舒服的倾斜在落地木背上,那里垫着柔软的绒。

  金丝涛尾兽瞪着一双玻璃大眼,向席案上的乌金长袍少年怒目而视,此时它的尾巴正被压在帝江脚下的木案下。

  帝江手中掐碎了一颗石头,石头成八瓣,每瓣都有指甲壳大小,他一片一片的扔出去,落下的位置正巧砸在小兽头上。每砸一下,小兽的玻璃眼中的怒意便高上一分。

  “记住,蠢兽,坑寡人的结果就是如此,不要以为有小雅护着你,我便不敢动你,现在落在我手上不是一样治的了你。”

  金丝涛尾兽“吱吱——”叫着,抗议帝江:“等小雅来了,有你好瞧的。”

  帝江将手中最后一颗石子砸向小兽头顶,便闻殿中通报之声:“大司命浮尔觐见,大将军相融觐见。”

  “吱吱——”帝江脚下用力一压,木案挤压着小兽巨大篷松的尾巴,小兽痛的惨叫,帝江冷哼:“老家伙们该来了。便听听你们如何嘴碎。”他突然一踢木案,道:“滚吧。”

  金丝涛尾兽从松动的木案中拔出尾巴,闪电一般奔出军殿。来时的浮尔只见一篷金色光芒一闪便不见了踪影,严肃的面容并未有波动,径自向殿中行去。

  相融身若洪钟,磐石般向前移动,不见丝毫诧异。

  二人行到殿前,但见帝江如此不雅之姿,也未见面容有变化,似是司空见惯,双双行了跪拜大礼:“老臣浮尔,老臣相融拜见帝君。”

  “有人欺负到家门口啦,大司命,大将军。”

  二人本因城门之事前来责难这位于族于众并不太负责任的帝君,却不想未曾开口却被他将住。

  浮尔主理政务,比那磐石相融精于谋划,口才自然也较他出众一些,听帝江所说,立即开口驳道:“听闻城门已有守城之将,且是九州俊杰呢,此人才能为帝君所用,乃我北维之福。”

  浮尔虽是满口称赞,但其言嘲讽极重。帝江聪明绝顶,岂有听不明白之理,他冷笑一声,换了个姿势,将右脚搭在左脚上。道:“你口中所说九州俊杰乃是姒启,并非为我所用,而是我将北维国门城防交予了他。”

  浮尔和相融皆是吃了一惊,但观二人面色,浮尔的惊极为做作,而相融却是真的惊了。

  相融开口道:“帝君怎可如此草率?当年那姒启所率十万蛟禹军企图践踏我北维,幸得前两次有烛龙神巫相护,才使我北维未遭灭顶之灾。几月前蛟禹军再次来犯,便灭了我北维烛氏一族,此仇不报,帝君,你怎么将国门交予仇人之手?”

  浮尔头脑转的极快,自然比相融更明白这些,但也正因他头脑转的比相融快,所以他更懂的蛟禹军三次来犯背后真意并非表面看起来如此。是以他并未开口,只要想等着帝君的回答。

  帝君虽是听着相融所问,但却看着浮尔,只见那老家伙面色不变,只是静默等待,他自然不会因相融责问而告知实情,只道:“姒启已然落魄,此时流落北维,手中可用之兵已不能与往日相提,而今禹州来犯,有这昔日仇家为我们把守国门,我等安坐后方,有何疑意?”

  相融身如磐石,脑如顽石,一根肠子通到底,听了帝君所说便觉颇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他碰碰身旁浮尔,只等着这只老狐狸开口。

  浮尔道:“帝君所说有理,姒启昔年领军犯我北维,如今却做了我北维守城之人,我等安坐后方静观亦有何不可呢?大将军。”

  相融看着浮尔,他那双老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听他道:“莫非,大将军你可是想出兵?”

  相融一惊,忙道:“穿翼军出兵之事只有帝君可定夺,岂有我想出兵便出兵之理,尔休得胡言。”

  穿翼军乃是帝江母亲白湛从白瑶宫师成下山,遇到康回后用三年时间所炼成的奇兵,那是凝聚着白湛所有心血的结晶,在康回心中地位非比寻常。当年白湛遭遇横灾致死,其时正值妖魔横行,九州大乱,穿翼军发挥了其极大的功效,给这个世间留下许多永恒不灭的传说。而后共工氏移居北维,穿翼军便被康回当成对白湛的思念一样珍藏了。其帝命为:若非到了共工氏生死存亡之际,穿翼军绝不可出兵。

  是以虽然帝江从不掌军,而相氏一族乃是掌着军权,但实际上的施令之人还是帝江。若他不下令,穿翼军就永远是在这六耳山上训练中的军队。

  “你们还有何事相询,无事便退下吧。”帝江旁观二人相斗,自知相融智谋不比浮尔,但这二人分掌军、政,多年来虽然相斗不断,但却从未有过真正的不和。

  浮尔和相融行礼退下。

  帝江走到殿前廊柱旁,看着远处高大的直耸云霄的北维国门,高悬空中的太阳光线穿透了这并不遥远的距离,他口中喃喃道:“乔!”

  濮阳应在拉断了几张薄弓之后,好不容易寻着件趁手的强弓,此时三箭连发,竟是贯穿了直线行走的六人的头颅。众人齐声叫好,更是激的濮阳应赤发根根竖起,红瞳绯色加深。

  “砰——砰——”

  乔予听闻巨大响声,转头看去,只见身高两米有余的高大壮硕的勇士们扛着从保垒边的山上采来的巨石。

  巨石被一颗又一颗的扔下城楼,砸中的敌军二三人,更有圆形巨石砸扁了人体,便滚动起来,一路碾轧,留下长长的血肉模糊的痕迹。

  乔予心中唏虑不已,战乱年代人命如蝼蚁,十几年的成长不过一颗石头便成了一摊没有生命的血肉。

  正自感概,便闻“嗖”一声,一支箭羽激射而来,穿透了一名勇士的额头,滚汤的血液溅在乔予的脸颊上,立时抹尽了她心中的唏虑,余下的只有满腔的愤怒与杀机。

  她搭弓射箭尚属首次,身旁商均韵教她正确姿势。二人双箭射击,地上敌军即刻毙命二人。引得濮阳应一阵叫好。突闻商均韵搭箭激射,目标极远。

  乔予看着远方军阵中央的战车上立着一个黑色人影,未开启天幕神眼,她知道那定是若木,身旁商均韵同她一样看着那个方向,满身怒火中烧,几乎要烫着乔予。

  商均韵射出的箭自然未能达到那么远的射程,中途贯穿了一名敌军的脑袋,脑浆喷薄欲出,那人即刻毙命。商均韵恶狠狠的看着远方那个黑色身影,道:“狗贼,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若木面容稚嫩,年岁与乔予的这具身体相当,便只有十五岁,但其心性残忍、奸诈狡猾、视人命如草芥。只一己之私可毁一宫独脉,倾一族屠灭其种。

  乔予心道:若伯益想扶其子上位,这种祸害绝不能留。

  若木看着那射程极远的箭,定睛看向城楼顶上,冷冷道:“商家余孽也在呢。众将听令。”

  闻人少领命前来,与众将跟拜于他脚下。

  “全力攻城,今日定要拿下此城,城中人尽数屠杀,不留一个活口。商均韵的尸体如同族人一般吊于这城楼前。”

  众将称诺,离开若木座前,只那闻人少迟疑不走。

  若木道:“何事?”

  闻人少半恭着身子,道:“风胡子乃是巨弓第一手,是否可着他主攻此城?”

  若木冷哼一声。

  闻人少心中一惊,偷偷抬眼看着这位以阴戾狡诈行事的少主,发现他只是在低眉沉思,暗暗松了口气,想到几前时日他与风胡子率领十三艘舰船追击姒启部旧湘池船队,却在东海海域线之外被敖明珠三言两语逼退,而那风胡子更是被敖明珠一招击落海中。

  事情传回禹州,这位少主雷霆大怒,风胡子便成众矢之的,从原本的大胡子将军被贬为小卒。而在军中风胡子此人性格太过粗犷,一根筋出言时从不经过思考,想到什么说什么,得罪之人极多。但闻人少却偏喜好这种直性子,与之关系交好,是以此时便有了为风胡子争取功绩之事。

  “去叫他准备攻城之事,若立功拿下此城,即刻恢复将军之位。若失败便提头来见我本帅”

  闻人少闻言一喜,道:“是,谨尊少主之令。”他快步离开若木座前,走向阵前看着那边十架云梯已去一半,原本攀上城楼的军士们被尽数杀害。他心道:他们原本没有弓箭,只这些弓箭是从何处得来的?

  但看城头军士众多,但皆是穿着东夷服饰,并无一个北维穿翼军。难道这对天敌真的联手了吗?可是帝江却并无相助之意,否则怎会不派军上城?

  正当闻人少思索之间,看着风胡子搬着巨大的攻城弓前来,他并未与之多作交谈,下令道:“巨弓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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