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烛妖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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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战想也没想,便答道:“凭他敢要捣乱上申山,师父一个指头便能捏死他了。”

  乔予脑中反应极快,抓到“师父”二字,推敲一翻便明了,转首看着彭战问道:“上申山上的老怪物是你的师父?”

  彭战听乔予语气,奇道:“怎的你与师父竟似很熟悉?”

  乔予语气颇为急切,道:“你可知那日我掉落你的阵法结界中吗,便是被老怪物神级真气给扔出上申山的,而那日你的太渊一阶防御结界竟能被我冲破,你便从不觉得奇怪吗?”

  彭战道:“自然是奇怪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相问,今日算是明白,原来是师父。”

  乔予听到这里,却是越发的奇怪,问道:“你如此耿直到刻板,而老怪物根本就是个怪物,怎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彭战听到乔予如此相问,沉默了片刻,像是鼓起勇气一般,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乔予心中突然有一丝懊恼,自己是否太八卦,也许这收徒一事事关彭战个人心底私密,而自己却贸然相问,实在不礼貌啊。

  “你可以不用回答。”

  “我告诉你吧。”

  二人同时出口,却又同时收声。

  沉默,有些压抑。

  最终是彭战先开口,道:“世人皆只知我乃尚武大会上九州九杰之首,彭氏最杰出的子弟,天下最德高望众的彭祖最宠爱的曾曾曾幼孙,却不知道我乃烛妖后裔。”

  战駮慢慢前行,一道微光闪过,二人被隔绝在防御结界之中。

  乔予看着彭战,亦是目瞪口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位在九州之中,最能代表光明和正义的彭氏少主竟然会是那臭名昭著的蛊术冠绝天下的烛妖一族后裔。

  彭战见乔予眼中神色,亦是目光一暗,道:“你会因此看不起我吗?老祖说过我的身世是这世间最绝密的事情,除了老祖,父亲,师父和我便无人知晓。”

  乔予抬起手来,欲要轻抚彭战面颊,却想此举太过暧昧,便又落下。她看着彭战说不出话来。

  彭战表面看着高洁骄傲,但心里最深的地方却因骨子里流着烛妖一族的血统而十分的自卑,他心中爱慕乔予,才会将自己秘密说出,却不想她竟也和先祖分析的世人眼光一样。

  乔予绝对想不到自己举手落手的动作便刺痛了这个刚硬青年的心,但见他眼中悲伤的眼神,便不自觉的抬起手来,轻轻触了触彭战的面颊,道:“不会,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光明和正义的大帅!”

  彭战一听乔予所说,顿时心中狂喜,只觉得就算此时天下人皆知自己身世,全都以厌恶鄙夷的眼光看待自己,自己也会觉得无所谓了,因为此时天下唯这少女一人是也!只要她不厌弃自己,那他彭战便是拥有了所有的一切。

  乔予看着彭战眼中欣喜,自是只以为自己给了他自卑心理的一丝安慰起了作用,却不想她已在这青年心中扎根了。

  彭战得了乔予的鼓励,便继续讲道:“我母亲是烛妖族先前七神女中最小的一个,在流坡山上采药时遇凶兽袭击被我父亲所救,父亲深受重伤,母亲不忍离去便悉心照料,不想日久生情,便有了我。”

  乔予感到这个故事真是俗烂啊!

  “可是烛妖一族常年浸淫蛊毒,每个人出生之时便会带着一身毒,便是由自己的母亲去配制药草解毒,若能活下来便是个合格的蛊师,若活不下来便只能抛尸荒野。”

  乔予心道:还真是个恶毒的种族。

  “我母亲身世太过特殊,父亲绝不可能将她带回彭城,而彭氏子弟从生来便不可能欺瞒老祖,父亲亦是仁孝之人,他将母亲安置在流坡山上,便回彭城去禀明老祖,老祖自然言明彭城绝不可能接纳烛妖族人,而那时的父亲早已有了正夫人,但于母亲一事他却非常固执,老祖也只能却默许他们相见,却绝不能让外人知道母亲的存在。”

  乔予自知这是个悲剧,彭战母亲一生只能受尽委屈,没名没份。

  “母亲对烛族一族不容于世心中愤愤,抑郁寡欢之下便早产,那时我不足七个月,母亲体弱自知不能存活于世,便拿父亲佩剑划破肚皮将我取出,之后便死去了!”

  乔予手掌轻抚彭战面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软弱的一面,竟是那样的惹人怜悯。

  “父亲的正夫人,便是我那小妹的生母,当时亦是面临生产,只是生下的却是个死胎,父亲将我调换。而碰巧被老祖发现,所有的事情便将错就错。而我当时全身毒斑,濒临死境,老祖便将我抱去上申山,求助师父。”

  “我在上申山生活了十二年,师父却不肯教我医术,只教我修行之道,而在我身上毒素彻底清除之后,便将我赶下山。”

  乔予道:“原来你是他的亲传弟子,难怪法术修行竟然如此之高。”

  彭战笑道:“师父一直是我这样叫他,而他却从不肯让我叫他师父,只准我叫他老怪物。小时候我一叫师父他就揍我,我便还手。一来二去,法术修行便是这样进步了。”

  乔予呵呵笑道:“老怪物,这才是他的风格,若他真让你叫他师父了,我反而要奇怪了。”

  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乔予问道:“既然师徒一场,你去找他要株雪茸草自然容易了?”

  彭战道:“错。越是如此,他越是要考验我,那日你掉落结界时,便是我要演练阵法,若想从他手中得到雪茸草,必须得在阵法上赢他。”

  乔予奇道:“这个老怪物怎的如此喜爱阵法,我去山上时,他硬是逼我学阵法,与他对阵。”

  彭战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你的师父,昔年二人同时创造强大阵法,欲封印刷魔神无支祁,却是你的师父成功了,而我的师父失败之后,便回到上申山,再不复出。”

  乔予这才想起自己回答老怪物师父已坐化时,他狂笑声称:“死的好啊,死的好啊!”乔予冷哼一声,道:“技不如人罢了。”

  彭战听她如此评论自己师父,却不以为逆。想到自己从小便对身世一事颇为自卑,今次遇到倾心少女如实相告,她却全不以先祖推测的世人厌弃眼光看待自己!彭战心中无尽感概,真好啊!只是每当自己试图靠近之时,她都会以各种自制的突发事件来回避。

  彭战但看乔予侧颜,心想:许是我不该有如此想法。她该有她的选择。

  月上柳梢,夏日香气,乔予鼻息间满是自由空气的美妙呼吸,不知不觉间靠在彭战胸口睡着了。待她醒来已是次日清晨,有防护结界,夜行雾重,露水却未沾身。她在战駮背上伸了个懒腰,舒展的身姿亦如展翅欲飞的凰鸟。

  身后彭战宠溺的看着她,道:“从此处上山便可到达上申山药草最密集之地,但我却不知道那里是否有雪茸草?”

  乔予睡眼惺松,但听彭战话语亦是猛然睁开眼睛,疑道:“到了吗?”

  彭战翻身下駮,伸手欲将乔予接下来,却被她一手打开,道:“我可没那么娇弱。”言罢,一跃而下,不再看彭战,便从密集树木之中穿了过去。

  乔予走了十步,却发现彭战未跟上,又转回来,扒开树叶问道:“你怎么不走?”

  彭战道:“他说过终于禁止我再踏入上申山一步。”他眼神哀怨,与他平日爽朗耿直的性格相去甚远。

  乔予想到彭战出生之后便因体质问题被送到这山上,与老怪物朝夕相处十二年,可以说师徒情甚比亲情,而他那严肃到刻板的性格自然不会违抗师命,但想到一事又觉得奇怪,问道:“你既然不能上山,为什么又要来这里?”

  彭战眼中有纠结矛盾,道:“小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说母亲担忧也已病倒。”

  乔予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可是你现在很为难呢,即不能违抗师命,又要为妹妹寻救命药草,可如何是好呢?”

  彭战不语。

  乔予但看远处战駮蹄踏之声滚滚而来,眼睛转了一转,想到一法,狡黠一笑,从树后跳出,道:“你不方便上山,便不要去了,长右自会带你去。”

  话音刚落,便听长右道:“哈哈,就算彭战上山,那药草我也势在必得。”他亦是刚到此处,听到乔予所说顺便接了一句,黑影一晃,便见树林摇曳。

  彭战自然不可能任那长右得到雪茸草,身形一掠,便上得山去。乔予呵呵一笑,道:“黑大帅你法术了得,但却头脑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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