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赛花一听这声音激动的满眼泪花,大声道:“在这呢。”
乔予鄙夷着他,何赛花全当没看见,身旁长枪刺来,将他胸前衣衫戳了个洞,继而“咔嚓”一声,那长枪应声而断。
何赛花看着乔予手中木剑击断那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长枪,激动的没差点上前去抱住她。而此时彭战已至,长枪一挑,二人被送上两匹战駮。
战駮引颈长啸,乔予偏头看去彭战,正对上他的眼神,那里透着一股豪气干云。莫名的,乔予便觉爽利,手中木剑一落,便砍断了一杆长枪,冲着彭战大声道:“都准备好了。”
彭战哈哈一笑,声若洪钟,亦将包围的万名士兵吓的后退一步,场面瞬息安静下来,众人皆是看着彭战。
“冲。”
一声令下,包括乔予在内的二十七人指挥战駮行动,当先一匹战駮势头狂猛,将当先攻击而来的士兵踩于蹄下,瞬间肠穿肚烂,毙命当场。其余人皆是惊骇不已,看着駮上彭战,突然有人喊道:“拿下这杀害公主的恶贼,帝君有命当场格杀。”
士兵们听到这一号召,皆是群起亢奋,波浪一般向着他们冲击而上。彭战跨下战駮一声长鸣,口中气浪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之力,将当前一排士兵击倒在地。
众人不敢上前,彭战哈哈一笑,带着众人驾駮而去,直奔中曲城中。
“站住。”一声低沉苍老的声音喝止众人前进。
乔予看见那个眼神浑浊的老国师双臂大张,站在众人身前,他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再也站不起来,可是他却在战駮狂飙之际站在了他们身前。
彭战一怔,亦是大声喝止战駮停下,那刚颈的蹄风差点将体弱的国师带倒,但他亦是挺直地背脊盯着彭战,道:“大帅可有冤情?”
乔予不待彭战回答,冷笑道:“冤情?国师你想说什么?”她可不信国师已知丹曲国国君乃是假冒,而他是在彭战丹桐后一天回国的,这期间他与丹桐根本没见着面,现在却在关键时刻出现,这老头到底想搞什么?
国师却不看乔予,只是盯着彭战,他那浑浊的没有任何精神,几乎处于濒死的眼神,突然跪俯而下,头颅重重的磕在地上。
乔予冷哼一声,心想:这老头子又来了。她转头去看彭战,却觉他眼中有一种悲痛的神色。再转头去看国师,竟觉他俯在地上的身躯有些僵硬,似乎永远再也直不起来了。
彭战跃身下駮,虔诚的走向国师,将他那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身体抱起来,而后微微点头。
“射。”
乔予听到对方射杀命令却是未来,而彭战亦是抱起国师的身体,他前面却没有射出的箭。而那名下令的头领亦是傻傻的看着周围。
有人走上来,从彭战手中接过国师的尸身,面无表情走进了士兵自动让开的通道。
“冲。”
彭战在交协师将给那人的瞬间已回到战駮背上,他的声音盖过那个下射杀令的声音,二十七匹战駮以不可阻挡的姿势前进。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此时中曲城中殿最偏僻的一角,那里有很多废弃的屋舍,其中一间里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传来。
“那个老头刚才对你说了什么?”乔予在黑暗中看着彭战,虽然完全看不清楚,但他那接近两米的身高和本身威武狂霸的气质却不是黑暗可以淹没的。
“他说让我杀了现在的帝君,为丹桐报仇。”
“哦?”
彭战微微一叹,语气中颇有些悲伤,道:“丹泰懦弱龟缩,明明手握当世奇兽战駮,却不肯强武征伐为自己获得更多的土地,而一心发展民生,只要国富民乐!”
身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者的乔予,生活在那个以和平为基础的时代,自然不能明白彭战话中深意,心中十分不解,却是耐心的听彭战说下去。
“殊不知国富亦有何用,民乐又有何用?禹州现在的王权家族大费氏,亦只是被众诸候的所承认的盟友,部落之间皆以征战为重,夺得的地盘越多,获得的奴隶越多就越有话语权。而丹曲如此小国连自己国家的命运都掌握不了。”
乔予明白彭战所说,这是还处于原始社会的时代,对权利的分配不过是残暴的掠夺和征伐,丹曲重商而轻武,随时都有可能被强大部落吞并的危险。而这么多年能够安然无恙,不过是抱了天下第二大部落彭氏的大腿生存而已。
彭战道:“丹曲建国亦只有百余年,一直以驯养战駮闻达九州,各大部落皆是觊觎,而建国帝君却与我家老祖交好,不论是他们的情谊还是以九州大业为重,丹曲所产战駮皆只提供给我彭家军。”
乔予低头沉思,却听彭战讲了一段不相关的话。
“几十年前水魔兽被魔神无支祁解封,九州被洪水所侵,鲧三盗息壤土欲治水患却不得,他死后其子姬文命横空出世,带领九州各大部落治水除魔,那时我家老祖极为欣赏姬文命,便将战駮分了一半给他的蛟禹军,而后他便成了天下共主,当时各部落归心服他,权利很是集中,但到禹帝即将驾崩之际,各部落因地盘纷争再起,而他也将战駮全数归还给我彭家军。而当年的丹曲帝君却还是只给我彭家提供战駮,就连现在的大费氏也未得。”
乔予明白这段不相关的话,不过是在说明丹曲国在各大部落夹缝中的艰难处境,不过丹曲国代代帝君倒是一根筋通到底,永远只抱彭家巨人的大腿,连禹帝的帐都不买。不过倒也挺了这么些年。只是得罪的人应该也不少,而彭战所说,亦是在告诉自己,这次丹曲国难与他有关,便是因这战駮。
乔予看着彭战,咧开嘴角笑道:“这不过是个简单的计谋罢了,离间你彭氏与丹曲国的关系,那帝君是假,杀死丹桐嫁祸给你,若是能现在诛杀了你,彭氏追究起来,丹曲国必将亡国,而丹桐被你所害一事是永远也查不清楚的,再有其他部落来争战駮,那么这战駮归属便会被拿回禹州,再由别的部落来争夺。计谋不错,不过遇到了我,就绝不能让他得逞。”
彭战低头看着乔予,却现她那乌亮的秀发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着光彩,微微一笑:这小东西!
乔予抬头看着彭战,隔着黑暗并未见他眼中的迷恋,只是没好气的问道:“我说,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彭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出口道:“什么?”
乔予的脚落在彭战的腿上,没好气道:“我说那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哎哟,腿那么硬,你的肉是玄铁吗?”
彭战但听乔予哎哟一声,便要倾倒,一把抱住她,哈哈笑道:“小东西,不想自己受苦,就不要对我动手动脚。”话一出口便觉暧昧,黑脸一红!
乔予自然不知道他脸红心跳加速,冷哼一声不理他。
彭战道:“我回答你了啊,他说让我杀了自己的帝君为丹桐报仇。丹泰心性纯善,亦是极看重丹桐的母亲,只可惜丹桐从小失母,丹泰未再纳夫人,便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被誉为丹曲国国的国宝,从小被呵护着长大,所以养成蛮横骄纵的脾气。而那国师是看着她长大的,心中自是极看重她。”
乔予越听越觉得奇怪,问道:“国师这几日和丹桐见过面吗?”
彭战一怔,道:“他们,他们……”
乔予见他吞吞吐吐,用极肯定的口吻道:“一定见过,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而真正的凶手是现在的帝君。”
彭战道:“现下想想才觉得前两日的丹泰极为奇怪,丹桐这些时日与我在一起,为何不说这件事,而我们一同来到丹曲国后,她似乎一直想对我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而我也一直以为她是以丹曲内乱之事诓我。”
乔予道:“这一路的追杀都是针对你,而你渐渐被引来丹曲国又如此巧合的遇到这种事,这其中有多少迷题要解。而当下便是要拿下那个假丹泰才能明白。”
彭战侧耳倾听,外面人声鼎沸,他亦是从中听取一些有用的信号。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彭战对乔予道:“何赛花来了。”
果然屋舍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但在乔予看来却是全打开了,何赛花那体积是不可能被门缝容下的。
彭战对门那方向问道:“如何了?”
何赛花在黑暗中行了一礼,道:“已准备妥当。”
夜中潜行的乔予有些不适应,虽有梧桐木剑的微光照明,但她仍是经常踩着何赛花的脚,前面那胖子怕惊动别人,又不敢作声,只能闷闷受着。乔予在心里不停的抱歉,后来想到他也听不见,于是便不再慌乱,而是心安理得的继承法踩他的脚。
“哎……哟。”何赛花用手捂着自己的大嘴,硬生生的把那个哟字吞了回去,而哎字就在嘴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乔予反应极快,伸手点他哑穴再解开,那声叫唤便消失在空气中。
何赛花密音道:“寝殿到了,只是有块大门板为何不事先告诉我?”
乔予来到丹泰寝殿,从未见过什么门板,心中惊疑,偏头一看,伸手将何赛花拽到自己身后,原本匍匐的身体站了起来,看着殿门前那物。
何赛花借着乔予手中梧桐木剑的光照,看着那只怪大狰狞的怪兽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乔予道:“不用紧张,只是一只兽,它现在闭目休息,只要我们能悄无声息的干掉它,就不会惊动任何人了。”
何赛花一手掩唇,一手在身后颤抖,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要惊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