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听到这喊声便知这是一出闹剧,果然,空口无凭。不说毫无证据便说公主被乐夷族歹人掳走。且说一国公主声誉事大,即使失踪也该是暗中调查,怎么可能闹到人家城门口来。乔予哧笑一声,彭战和何赛花转头看她。
乔予说出自己想法。彭战暗暗叹息一声,乔予一怔,从营帐偷袭事件之后,彭战亦不如从前般豪爽洒脱的性子,如今竟能听到这种哀声叹气,实在与他本人不附啊。
何赛花听彭战一叹,在乔予耳边道:“丹曲国历来嚣张,只因国中駮产丰富,更是精良之重,军中配备駮骑全是丹曲国的原种骄!也只有丹曲国的土地能养出那样駮。”
乔予一听,心中便明白,恃駮而骄的国民啊!有了军队撑腰,应该是不会把其他部族放在眼中的。只是彭战乃是当今军中大佬,巧遇此事岂能不管,而那乐羊参又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他可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呢。
“若再不交出公主,我便要闹上禹州去向费帝告你一状。想那彭城也不会坐视你等此恶行吧。”说话乃是丹曲国代表。
彭战听到彭城二字,抬头看着那边方向,道:“丹曲国国师方仲。竟然抬出我彭城。”他手下用力一捶。
身旁乔予便觉震惊,那个硬汉又回来了,刚才的叹息都是自己的错觉呢!
彭战眼中有怒气,看着方仲道:“他丹曲国确是擅长培养战骄,只是骨子里的傲气过盛,便是十分惹人厌烦。”
何赛花在一旁道:“那是那是,他们还想将公主献给大帅,只可惜大帅对那等……看不上眼呢。”
乔予在二人中间,亦觉彭战杀人眼光能穿透自己,而何赛花大嘴中最后的“看不上眼呢”细小几近不可闻。她自然知道这些争权夺势献美人的把戏,只是彭战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乔予有点想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在旁边听着呢?
“你说丹桐公主在我小侯城中,却又拿不出凭证,那不就是胡说一通,累我乐夷族背个掳劫公主的黑名吗?”乔予但见城门口一虎腰熊背中年男人一声巨吼,平静了所有喧闹。
何赛花被这声音震的一颤,想来是觉得自己如此着实窝囊,偷偷看着彭战,那边厢正聚精会神看着城门口,没有看他,眼神才放松下来。对乔予道:“说话乃是小侯城城主,亦是乐夷族首领乐羊宜的兄长乐羊鹏。”
乔予听着那一声巨吼如雷霆万钧,直道:“这人出场式亦是动态十足,只是脑力差了那么一点点!开口说出的话只能叫那些丹曲国来寻公主的人心生反感,将事态闹大。”
果然,方仲一听乐羊鹏所言,亦是大怒,道:“我说公主在你城中便是在你城中!要什么凭证?若你乐夷真无囚禁公主,就让我们进去搜上一搜吧。”
乐羊鹏本就是骄傲性子,明日便是九嶷祭典之日,今日操持城中大小事务亦是繁忙,拖累心情不畅,加之本就对丹曲国放养駮群涉及范围已至大半丹阳郡不满,今日更是一句话便让乐夷背了大黑名着实可恶之极。现在一听搜城之说,只觉得是奇耻大辱,当下手中长枪直击地面,震裂地板,更是激的国师方仲连退数步。
方仲被乐羊鹏一击而退被身边几名士兵扶住,亦觉面上无光,想他乃是丹曲国国师,地位尊崇万民敬仰,岂能受此之辱,当下一正身形,手指乐羊鹏道:“乐夷囚禁我丹桐公主意为何?便是因为购制战駮而被我丹曲拒绝吗?”
彭战眼神一暗,何赛花亦是一愣,看着彭战道:“战駮亦是只提供我彭家军,怎的乐夷……”
彭战挥手打断何赛花所说,道:“且听。”
乔予撇撇嘴道:“盛怒之下不经大脑说的话,你也信?果然是嘴大无脑。”
何赛花听乔予冷嘲热讽,亦是瞅瞅她,偏过头去看城门口。
乐羊鹏虎目圆瞪,上前三步直冲方仲面前,伸手欲将他提起。
方仲见他动作亦是惊骇,而他自己乃是只会拿着蛟首仗主持祭典的国师,怎会是乐羊鹏的对手,而他身边两名士兵反应极快,但却比乐羊鹏的动作慢了半拍。
众人眼见乐羊鹏要将方仲提起,而接下来以他性格定是要将这满口黑幕的糟老头子摔出去,却听一道刚劲男声道:“我乐夷何时要你战駮了?”
乐羊鹏一听这声音,满脑怒气亦是清醒过来,眼见方仲,但看他颤巍巍的老枯残躯竟忍下没动手。
众人看着赶来及时的乐羊殇皆是松了口气,方仲见乐羊鹏未有下一步动作,加之士兵相扶,竟是退出十步之遥,老腿战战,全身颤抖。一指乐羊鹏,说不出话来,手指一抖指向乐羊殇,颤颤悠悠道:“半年前亦有人称是乐夷族人,到我国中欲索战駮百匹,被我主拒绝,言丹曲战駮只供彭家军,那人气极败兴而去时,言定要我丹曲付出惨痛代价。”
彭战眼神闪烁,转头看着乔予,只等着她的分析,乔予咬唇沉思片刻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乐夷与丹曲之间的历史过往,现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何赛花冷离一声,表达不屑。
乔予瞅了他一眼,道:“但那索战駮之人在半年之前就开始行动,而这场局也布的太早了些。或是说公主早就失踪,只是丹曲人却是想趁着九嶷祭典来闹上一场,这样便会天下皆知。只是这群蠢货不知道此事一出,便是卖了自家公主的名声。”
彭战和何赛花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乔予道:“不过公主失踪若是因乐夷族人索战駮不得,而实行的报复行动,那么所有人都会把同情的目光给予丹曲国,而这乐夷就必是要背黑的。再就是……”她转头看着彭战道:“若他丹曲找上彭大帅面前,也是有理可说的。”乔予戏谑道:“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彭大帅你,是护着自己的信任的下属乐羊参呢?还是护着只向你彭家军提供战駮的丹曲国呢?”
乔予话音刚落,便听方仲道:“我丹曲必要去禹州找费帝讨个说法。”
三人看向方仲,只见一人在他耳边附语一阵,方仲抬首亦对着城门内的方向,突然一跪道:“彭帅即在城中,为何还不肯现身一见,为我丹曲国作主啊!”
彭战、乔予和何赛飞亦是骇了一跳,因为方仲跪俯所朝方向正是冲着他们所在之地。
“方仲老儿休在此无理,彭帅确在城中,但亦不会为你等小事出面。”乐羊鹏雷霆巨吼,亦是将方仲哭喊声压了下去。
彭战亦是面色一变,乔予挥起拳头对着乐羊鹏方向做了个“你真二”的手势,何赛花道:“这蠢货,怎能如此说呢?”
方仲一听乐羊鹏吼声亦是颤抖着瘫痪在地,亦是老脸流泪,口中喃喃着:“彭帅不管不顾丹曲,自是嫌我丹曲战駮精良日下,岂不知丹阳郡水草年年变迁,亦不够战駮所食,我等将战駮往中间放养便被乐夷族驱逐。不是我丹曲养不好战駮,而是他乐夷不愿我们养好战駮啊!”
彭战越听越气,欲意起身前去,却被乔予一把扑倒。
感觉到背上压力,彭战原来怒意却是瞬间熄灭,剩下的只是双肩上硬撑的双手和臀股间压下的大腿!
乔予当然盖不住将近两米的彭战,但觉此时二人动作太过暧昧,一旁何赛花变是看的目瞪口呆。
彭战转首看着乔予,脸颊亦被青丝所触,心中顿时起了一波涟漪,风动青丝拂脸,涟漪渐宽,燃烧彭战身心,腹中腾起一股邪火。彭战亦是骇的胆战心惊,以真气压下那股火。
身上乔予看着何赛花那张巨大的嘴巴以足以吞下一个人脑袋的程度张开,恨不得将自己脚伸进去。翻身从彭战身上下来,乔予道:“别急,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三人转头看向城门口处,亦见一駮骑武者驰来,行动如风,亦是那张刚正坚毅,乔予觉得极为值得信任的乐羊参。他在方仲身旁停下,俯身将方仲扶起,道:“国师年迈,亦不可如此劳累。”言语间招唤手下士兵端来桌几茶水,亲扶国师入坐。
乐羊鹏见他如此殷勤极为不满,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大哥面对如此无故挑衅我乐夷族之人,竟是如此礼敬,是何用意?”
乔予眯着眼睛看着这兄弟二人在闹事之中的反应,说道:“若说乐羊参才是这族中最杰出的子弟,是不是就衬托的其他兄弟们特别蠢呢?真是一群愚乐!”
何赛花偏头看她道:“愚乐?怎么说?”
乔予撇嘴一笑道:“眼观乐羊殇此人定是不服其兄的,初见之时亦觉此人城府极深,但现在只因他刚才一句话看来,他就是个愚乐,因为姓乐,又是个极度愚蠢的人,所以就叫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