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桔吃痛,将手抽了出来,道:“千门漾花是这世界上最圣洁的东夷女神守护的圣洁之花,只有用这朵花的汁才能够洗尽中蛊者体内的蛊。而六世草就是起死回生之草,必须在那个中蛊者断气之后,心脉温度未灭之前喂他喝下。这蛊便彻底解了。”
乔予听的心惊肉跳,直到此时才松了口气,抱拳作了一揖,道:“多谢师姐。”
白桔白了她一眼,道:“蛊还未解就谢我,未免太早了吧。且你现在所想的应该是你怎样才能拿到六世草和千门漾花。”
乔予道:“千门漾花就在师姐那里,她已答应给我了。”
白桔有些吃惊,世人都知千门漾花是先帝大禹和夫人定情信物,后来亦是成了权倾一方的两位传奇女子的权力象征之物,就算白篱是白羽的师姐,应该亦会有所不舍。
乔予不知白桔心中所想,问道:“六世草还未长成,就算现在偷了也是无用啊。”
白桔想了一想,道:“噬骨蛊中蛊者需得经历七七四十九日的噬骨折魔才会死去,如今过了半月,你亦只有十九日的时间,而那六世草再过几天才会长成,你若能拿到千门漾花,应该还来得及。”
乔予听到白桔所说,心中亦是一惊。但要再问,却听一声“嗷呜”,知那老怪物来了,二人立时闭口不言。
老怪物漆黑的手爪子伸进衣领里掏来掏去,最后摸着个什么东西揉搓一下,便扔进嘴里“咯吱”一声嚼着。
乔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想怎么一见他就想吐血?
老怪物那被打了鸡血的高亢声音叫着:“老女人和小女人真是话多,我蚤子吃的够了,就想尝尝那蝴蝶的肉。”他那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蛛网上的南海蝴蝶王,极度猥琐无下限。
乔予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件事情,当下向老怪物说道:“我白瑶族可是昔年的药理大族。”
老怪物亢奋叫道:“那又如何?”
乔予看着老怪物,一脸嫌恶,道:“你不是死皮赖脸的想收我师姐做徒弟吗?不就是看着我师姐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吗?呵,那却是我白瑶宫培养出来的,你想占我白瑶宫的便宜也太无耻了。”
老怪物嗷呜一声,翻身躺倒地烂叶之上,用那种打了鸡血极度兴奋的声音高声叫道:“我呸,狗屁的白瑶族,当年老怪物我在巫妖一族中亦是名头极响,和那白执斗药他亦是输了给我。”
乔予啐他一口,翻着精致的眼睛,那上翘的弦月眉被拉成了一条线,显的她特别干练利落,道:“那是你没有和我师父比试过。”
老怪物的右手伸进衣袖中揉搓着,时不时的抽出手来,将泥垢弹将出去。睨着乔予道:“你师父是谁?”
乔予本欲再喷一口老血,这老怪物忒不讲卫生了,真是恶心。但听他问话,眉眼上翘,显得得意洋洋,道:“白玄。”
老怪物猛然翻身站起来,看着乔予,这虽是个最普通的动作,可是却吓的白桔上前一步,但见老怪物没有下一步动作,只听他问道:“她现在如何了?”
乔予想到那间毫无人迹的石屋,似乎从来就没有人生活过,原本该悲伤的心却总有些放不下,师父应该是还在的吧,可是她的回答却是:“师父已坐化。”
那老怪物听到这答案,身体前倾,头低垂着看不见表情,但见他沉默片刻,便是仰天大笑着:“死的好啊,死的好啊!白玄你也有死的一天。”那声音如同被注了疯狗血一般亢奋。
乔予惊愕的看着他,但听他话语却是极为气愤,紧握双拳欲要开口,却被白桔拦住。
只见被打了疯狗血的老怪物手舞足蹈,又蹦又跳,竟还哼起了一种小调,听来颇为古韵优扬。
突然,老怪物跳到她们身前,二人亦是唬了一跳,只见老对物神经质般疯癫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乔予,一指她道:“就是你了。”说罢一把扛起乔予便向林间奔去。
待到白桔反应过来,他们已不见踪影,恨恨咬牙,白桔也朝林间深处奔去。
老怪物扛着乔予一路飞奔,口中不停说着什么,那像是被打了疯狗血一样的声音高亢的简直在冲破云霄,乔予闻着他身上各种奇怪味道混合而成的气味,再加上奔跑中的颠簸感,摇晃的她只觉得快要吐了。
乔予口中叫道:“老怪物,你要带我去哪,放我下去。”脚下闪电踢出,却是如此近的距离,怎样也碰不到老怪物。乔予双脚轮流踢老怪物下盘,却是怎样也踢不中。
乔予踢不到,挣不脱,只得放任老怪物扛走,但想他刚才银光眼光闪动,自己便无半点招架之力,问道:“老怪物你真是怪物吗?为何眼睛会有银色闪光?”
老怪物今日似乎极为兴奋,大声答道:“老怪物我今日知道她死了,死的好啊,便告诉你吧!世人皆言功力晋阶乃是大难,一般人到华渊便很难有所成就,突破便是人间奇才,哈哈哈,若真如此说来,老怪物我还有你那死的好的师父便是这世间,不对,是比这世间奇才还要高出很多的奇才。”
乔予听他一直说“你那死的好的师父”,心中火冒三丈,但听他所说便可知师父往昔,心中大奇,也不说话,等着他下文。
老怪物越跑越快,越说越兴奋:“华渊以上便是太级,而今你们年轻一代中最高也不过太渊五阶,便被世人传的神乎其乎,哈哈,在我老怪物面前还不配给我擦屁股呢。”
乔予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九州九杰尚武大会中,首位并排亦是二人,一位是大名鼎鼎的战神,青州彭城那位德高望众的老祖宗的幼重重重孙彭战,而另一位就是据说在太渊二阶的帝君伯益的长子大廉,此人从小痴迷武力,八岁那年已晋华渊九阶,但觉无法突破,便去游历天下,再无踪迹,后来出现便是五年之后,已晋阶太渊,天下大惊,五年时间冲破整整太华九重,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这个传奇就这样形成了。他是天下所有修行之人心中的至尊目标,但其人却是神秘莫测。而听乔予听老怪物所说,亦是奇怪,但见他身手法术,心中却是有些相信他的说法。
老怪物道:“五年晋级太华九重就是传奇,哈!老怪物我和你那死的好的师父便是三年晋级神华九重,为何没有如此传奇。真是凤凰生大鹏,大鹏生孔雀,一代不如一代啊。”
亦如晴天霹雳击中乔予那颗敏感的心脏,她用无比清晰而颤抖的声音问道:“三年晋级神华九重?三年?神华九重?”
老怪物高亢的声音突然拔高,哈哈笑道:“那是当然。晋入神级之后,眼睛的颜色会变,先是蓝色,神华五阶之后便是金色,晋入最高神渊一阶便是银色,而五阶之后便是紫色。你那死的好的师父的眼睛便该是紫色的。”
乔予心中波澜起伏,颤抖着问道:“那你现在是神渊几阶了?呃,不用回答,我知道肯定是神渊四阶。”言罢哈哈大笑,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怪物总是说师父死的好,有那双紫眼睛压着,他这双银色的眼睛自然不服气。想通此节,乔予听到那声死的好的师父便也不再觉得不舒服了。
老怪物的声音突然梗了一下,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道:“当年那三个人封印那只怪物的时候,唯有篯铿(jiānkēng)的眼睛变成了紫色,其他二人亦是如我一般的银色。”他言语间若有所思,叹了一口长气,亦是颇具文学大叔的气质,乔予听的有些不自在。
转瞬间,便是那打了疯狂血高亢的声音叫道:“到啦!”言说间便将肩上扛着的麻衣少年装扮的人随便往地上一扔,亦如在扔一块破布。
白桔初到山上时便是将那老怪物恨的牙痒痒,只是在看到这山间竹楼时却有一股说不出奇异感,那满脸漆黑不知糊了多少层泥土的黑脸,那肮脏的令人作呕的爪子的主人竟然生活在这种仙境一般地方,实在是不符啊。
乔予恨恨的对那老怪物翻着白眼,此时乔予的神情思维与当时的白桔一模一样,只是当他们走出竹楼,看见那盘旋梯的时候,乔予又一次震惊了,她惊呼道:“这里,这里是潜修院吗?”
老怪物极其轻蔑了看了她一眼,“这是老怪物我的的所居之地,什么潜修院。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乔予见这后院的花草摆设与潜修院一模一样,而所栽种的草木个别有所不同,但亦是所有盆栽的方位和脑中那个居住了一年半的潜修院完全重合。
老怪物嗷呜一声,叫道:“傻站着做什么,跟我过来。”
乔予白他一眼,跟他走上盘旋楼梯。
白桔随后赶到,从他们所居山间竹楼后的盘旋梯紧跟而上,但是走进一片云雾中,不复得出。
乔予此时所见乃是一片星河棋盘,散落黑色星子缭乱,渐入眼帘犹如一盘散沙,间又变幻莫测,实在乱花人眼。
乔予看了一阵便觉眼涩,揉揉眼睛再去看时只见那些星河棋子竟都移动起来,其中有一颗小小人脸仰起,竟然对她诡异的一笑,她心中一惊,吓的差点跳起来。
嗷呜一声,老怪物声音传来,乔予看着周围云雾弥漫,对着空中叫道:“老怪物,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