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怒吼一声，将心脉处的那巨大的力量化成两股从双掌中击出。浑浊黑暗的水中她看不到自己击中了自己，但是听到巨兽的嘶吼，她心中的惶恐便突然的消失不见了，她知道自己击中了化蛇，那只传说中的能够引发海啸的巨兽。
她想张口哈哈狂笑一通，以抒发心中快意，却是呛了一口腥臭冰凉的海水，本想用闭息法在水中浮沉，却进了一个明亮的结界。
姒启看着乔予，眼神有些惊诧，随即那轻柔的笑意绽放在嘴角，道：“果然是白玄大长老的弟子。”这句话似是说给乔予听，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乔予看着姒启，眼角高挑春风得意，眉梢高高翘起似要冲破海水升向天空，格格笑道：“废话。”
姒启难得听到乔予如此自然而亲切的笑声，虽然话不中听，但却不以为意，道：“九州所言大长老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却都在九仙子之列，却不知道九州九杰多半都受过大长老指点武功。”
乔予道：“九州九杰我听说过，是这一代年轻中的翘楚，其中伯益长子大廉和彭氏彭战并列排位第一，据说是最接近于太渊的高手。其他的却都在华渊九阶之中。九仙子又是哪些？”
姒启眉头弯弯，像是在极力思索着该怎样回答乔予的问题，只是那样的好看呵！乔予瞪着他，心中不平道：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的这么好看，我恨不得把你这张脸点柴火烧成灰了再撒进海水中，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姒启当然不知道乔予心中所想，想索了一阵，回答道：“九仙子乃是一种赞美！”
乔予挑挑眉毛，极为不屑，道：“废话。”
姒启呵呵一笑，道：“这种赞美更多的是对于外貌，能够排进九仙子之中的姿容都和你相差无几。”
乔予听到以外貌排名自然是想到某个时空里宅男极度无聊中弄出各种美女排行榜，以供自己一周七天意淫里每天有个不同的幻想对象。所以心中颇不以为然，但听后面一句，纵使心中对这张太过好看的脸和他眼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非常反感甚至是厌恶，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非常的开怀！
姒启所说是一句真诚的赞美，他从来对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包括恪美宫的那位美人和丹熏山上的那个女子。他认识她们的时间很久远，甚至有些记忆模糊不知道是在何年何月与她们相识，那些美好的回忆并不使他眷恋。
不，确切的说，这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是能够使他眷恋的，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啊，是的，七岁那年他和母亲被共工氏康回无耻的偷袭，为了护他母亲跃入岩浆池中，而那一年正是父亲治水成功，即将登临帝位之时。
母亲的离去正是因为他太过信任曾经和父亲并肩作战的共工氏康回，可是对权利的欲望和那触手可及却不得的帝位使康回原本坚毅的心理扭曲，继而受奸人挑唆而叛变。
母亲离去后，父亲对不周山的大清洗，康回不敌触倒不周山，原本阻截洪水，在河泽一代形成的湖泊瞬间倾向内陆，父亲放弃追击，抗洪抢险。
共工氏奸人护着那个小子逃离，几年之后传来消息，共工氏盘踞北维。父亲曾经对那里进行过一次围剿，都是自己为先锋统帅，只是那样的奇险之地怎样也无法攻克，他不甘心啊。回到禹州便辞行游历九州而去。遇到过那个小子几次，次次都打成平手，他多么努力勤练，只是为了打败那个小子，可是每当自己进步一点，那个小子便也进步一点，这场人生最大战斗什么时候才能完结？
姒启心中叹息一声：总有一日会完结，那一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乔予心中美满，对于姒启的赞美她觉得挺受用。所以她忽略了姒启眼中的复杂多变的情绪，当然更不知道姒启与自己那位友人的恩恩怨怨。
当她从喜悦中醒来时，发现姒启那嘴角绽放的轻柔笑意，顿时想到他眼底的冷漠，轻哼一声。
姒启道：“从见你之时起，我便知你不会任何武功，可是才半月的时间为何你的进步如此神速，方才的那一击怕是已到了小渊级。”
方才，化蛇甩尾之时，姒启吸引了那庞然大物的所有注意力，他的前方战斗已经消化了化蛇的巨大战力。乔予知道那一记甩尾虽是强弩之末，但力度比乌螣强大，自己挨那一记差点爆心而亡，却是因为奇念入脑，如有神助般化力量为掌法。
乔予不知道的是当时姒启全力攻击化蛇前身，乔予掌心所击乃是化蛇最脆弱的尾冀下部，以至化蛇受惊遁逃。此时听到姒启所说，乔予哈哈一笑，毫不自谦道：“那是自然，我可不是废物，我是天才。”
姒启听到乔予如此自大的话语，亦是不再言语，只是摇头笑笑，道：“我们现在还是先找个法子出去吧。”他本想告诉乔予自己本身有伤，方才力战化蛇已是不易，而那巨兽只是轻伤，因为两处受击而遁走，它本身狡猾，若是知道他们二人的实力，定要回来寻仇。但见乔予怡然自得的模样，突觉赏心悦目，便没有再说。
乔予狡黠一笑，姒启所见便知她定然知道出口，却没有开口相询，他知道这样丫头的脾气性格，越是求着她她越是磨着你，若是不开口，她肯定会先提前。
果然，乔予道：“出口可简单了，只是我不想说。”
姒启笑道：“那你怎样才肯说？”
乔予俏脸轻扬，道：“法术九等，小华级、小渊级、升华级、升渊级、华祖级、华渊级都是普通修行之人可达的范畴，而太华级、太渊级便是传说一般的存在，此外便是神华极，神渊极，那是昔年的三皇五帝等神人的传说。为什么呢？难道当今九州四海之内就没有人达到过吗？”
姒启眉头弯弯，极是耐看的沉思片刻，道：“普通人于术法修行中，华祖是最为难，而华渊最为危险。九州四海无数人修行术法，冲破华祖，却被困于华渊，有人终身无法参透，资质仅限于高手级别，而有人则因太过于执迷，强行而破却最终落的走火入魔，轻则四肢百骇具废，重则自爆而亡，尸骨无存。”
乔予正在等待答案，自然愿做个乖巧的倾听者。
姒启想了一想，似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需要他的反复捉摸才能表达，静默一会，姒启看着乔予渴望的倾听眼神，轻柔笑着：“曾经有一位老人，他在人生如日中天之时，冲破太渊九阶，晋升神级绝顶高手，却因一些不公正的事情永埋地底。还有一位老人，铺佐尧舜禹三代帝王，亦是活在当世的最强者，据说修为已冲破神渊九阶。”
乔予自然知道这位是谁，笑道：“自然就是能活上八百岁的徐州彭祖喽！据说他有很多的妻子，所生的孩子或平凡或有高深姿质，却都不及最小的一双儿女，如今可是九州的翘楚，位列九杰九仙子之首呢！”女孩子自然天生对八卦有不可抗拒的钻研心理。
姒启似乎不愿讨论那一双著名的兄妹，淡淡看着乔予，道：“以你的姿质，将来必然不凡。”
只是性格太过偏激，加之至纯仁善，怕是成不了什么大事。这句话在姒启的眼里不能宣之于口。
乔予听到姒启的赞美，眼中散发着狂喜的光芒，片刻后沉静一来，突然觉得这好看到欠揍的少年今天怎的一直在赞美自己，事过美妙必有妖，自己可不能被他坑了。
乔予正欲反讽两句，却听姒启道：“当心。”
那是一种极速行驶而产生的动力，若是在陆地必有地颤山摇，只是这深水中却是以一种极速转动的漩涡来表达极速。
那是一种能将人卷入撕碎的力量，乔予那出掌一击将化蛇赶走原本增加的信心，现在却突然塌陷，那种身陷搅肉机一样的恐惧感，使她在这海水中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颤抖。
突然，手上有一股力量传来，那是一种自掌心通过经脉血管以及各种感知向心脉靠近的温度。乔予紧紧的抓住那只握住自己的手，生死悠关的时候，她总是会忘记很多事情，比如那张无比好看的自己想要烧成灰的脸，比如那双眼睛最深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所以她会紧紧的攀住这个靠山，直到他将自己带出死境。
搅肉机般的海底漩涡中乔予无法思考，无法呼吸，似乎在这种冷酷的环境中，连华渊九阶的高手也无法打开结界保护自己。只是那手心传来的温暖异常的鼓舞人心，耳中似有若无的传来呼唤声：“白羽。”
乔予不敢张口回应，蓦然，只觉腹部一阵灼热，那是一种奇异的气流在体内流窜。和这海水的倒腾翻转有关，这是乔予的第一感觉。自从任督二脉打通，丹田中形成的真气一直不安份，无时无刻不在自行运转，而自己的功力仅仅半月就已经如姒启所说，已升至小渊级，只是体内那种力量自己却不知怎样掌控。
乔予苦着脸，想着：这真是一种憋屈，就比如有一大堆金钱放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知道怎么花一样。当然这种真气比金钱要有价值的多，而且人生还很长，师父虽然要闭关，但总有出关的时候。这次师父出关了，我一定要敲开那道石门，看看她究竟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