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初通经脉,法术修行汇于无形剑气中竟可划破空气,成为伤人的利刃,她心中一喜,攻击更加猛烈。被姒启拦下听他所说,冷笑道:“是你害死了霞瑾,我讨厌你。”
“霞瑾?”姒启自然不知乔予初到异界的所有遭遇,更是不识她口中所说之人,“我并不认识,怎会是因我而死?”
乔予只觉腹间一股炙热真气升腾,亦是丹田之中真气升腾,她从未修行过法术,自然不明白初通经脉者只有从最初阶段聚气养息,而若有灵识极为天赋者才会如她一般丹田之内真气极盛。
空中群鸥飞过,亦是“呕呕呕”叫个不停。二人立在舟上,四目相对亦是剑拔弩张。
乔予只觉那股真气充沛周身,双掌一伸向姒启挥出,她初学法术自是不知自制,全力而击已有小渊级功力,虽是伤不了华渊九阶的姒启,但这小小舟内本无可闪之地,是以姒启腾空跃起,脚踏海鸥向空中行了十步。
看着姒启步法纯熟,每一次便是足尖点到鸥翅边缘,看来亦如漫步云端,再加上他仙人之姿,行云流水般潇洒。从乔予角度所看,亦是映着骄阳犹如行在画中一般。
鸥群飞过,那少年回到小舟中,面容依旧好看,嘴角依旧带笑,只是颇有些狼狈。
乔予见这如画般行来的人物被自己整蛊成如此,不禁有些自责暴殄天物。突然目光里出现一片阴影,一座小岛矗立在二人眼前。
乌云翻滚,原本晴朗天气亦是落下暴雨,而这暴雨只落了几分钟便又收云放晴。
乔予登上小岛,抱怨着:“什么破天气。”
她身后行来之人轻轻一笑,道:“豫章郡位于泗水下流,乃是扬州最为温热的临海之城,天气变化多端,一年亦有五季,别的地方都有盛夏,而此处却有盛夏雨季。”
二人对话极为自然,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般。
乔予转头看着姒启,眼中极为不友善,道:“说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
姒启嘴角绽放轻柔笑意,道:“此事天下皆知呵!”
乔予呵呵道:“白瑶宫确是隐世避居的太久了。”
姒启嘴角笑意不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我并未有讽喻白瑶宫。”
乔予白他一眼,顺着岛上石阶而上。道路两旁绿荫葱葱,转过一棵巨大的桑树,便见大片田地,有农人正在地中耕作,远处农家房舍,饮烟袅袅,乔予从那田间行过,向那农家而去。
姒启与她并肩而行,但见这片田园风光,亦是欣慰一笑,道:“大费帝君治世还未有一年时间,九州便有如此光景。”
乔予这些时间一直在断剑崖上苦修剑术,对世间事鲜有了解,是以并不知道当世帝君。她转头看着姒启,道:“大费是谁?”
姒启已习惯她的无知,嘴角绽放轻柔笑意,道:“大费便是伯益,十六年前洪灾肆虐,魔、兽横行,烛妖一族更是在水中投入蛊毒,世人没有饮水,部族离心,天下将倾,是伯益发现了挖掘钻井术,取地下水饮用。当日漾花开放,便是隐喻他将为下一任治世之君。”
乔予自然知道伯益开创了地下井,只是不知道他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成为天下共主。
姒启看着田间尽头的河流,感概道:“现下洪水已治,烛妖一族早被驱逐,河流早已恢复昔日清澈,但人们还是喜那地底井水,饮用起来颇为甘甜清凉。”
乔予在白瑶宫中也是饮用井水,特别是用孛薛殿里那口井里打出来的水做的芋莲汤子,真乃人间绝味。可惜孛薛殿被乾蜈老祖给毁了,那口井被埋在殿宇之下。虽是后来孛薛殿重建了,但那井已被碎石木屑给填满了。
二人行走间已过了田地,那些正在忙碌的几位农人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面露疑惑,其中相近的二人彼此使了个眼色,轻轻道:“崤所要之人还差两个。“
另一个看着田间行走的二人,虽是隔的远了些,但那白衣少女清丽绝俗的面容,咽下口水,道:“正好是一男一女,便将他们哄骗去献给崤吧!”
那先前说话之人看了眼少年,那面容竟比天上的阳光还要耀人眼目,好看的像是仙人下凡一般!咽下口水,道:“这么好看的一对男女,崤肯定会免了咱们村里一年,哦不,三年的纳贡。”
乔予并未听到田间农人的对话,走过那片绿意便见房舍俨然,村中街道极为安静,偶有嬉戏顽童跑过,好奇的张望着她。
乔予对那孩童嫣然一笑,惊艳了身旁姒启,却吓跑了那个孩子。
乔予看着孩童急速奔跑离去的身影,自语道:“我长的如此可怕吗?”
姒启初时见她从水中冒出亦如鬼魅,着实骇人,再次相见便觉得骄阳照耀下的容颜清丽绝俗,世间无双。现下再看她那笑容,只觉得世间唯有郴柳一舞之美可与之媲美!听她自语,嘴角勾起笑意,温柔绽放。
乔予转过身去向前行走,将这条村上路走完,来回不过五百步,也便只是十几户人家。回到村口便见田间劳作农人归来午餐,其中二人见到他们,极热情的上前招呼道:“两人可是九州游侠?”
乔予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便听姒启道:“亦是,路过村中,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两个农人自然等着他们如此之说,将他们引回家中,供水供食。乔予用罢餐食便要离开,却被农妇挽留,二人一再拒绝,那家农人看再留不住,只得送他们离去。
行至村口,但见先前在村路上遇到的两个孩童相互搀扶着回来,走路时亦是一瘸一拐,众人见状丢下他们向孩童们奔去。
乔予看着姒启,道:“我很讨厌你,为什么你总是跟着我?我现在要走了。”她一指田径,道:“我从这边走,你从哪边走我不管。”
姒启看着乔予,嘴角一抿露出个无奈的笑容,随那群农人们身后去看两个孩童的伤势,边走边道:“一个孩子左腿骨折,另一个孩子虽是表面看着无伤,但怕是更严重。”
乔予想到刚才那户农家的热情招待,撇撇嘴走上前去,道:“另一个怕是中了毒。”
那两个农人抱着孩子急匆匆往村中跑去,却被乔予叫住,众人停下看着他们二人,只见乔予拿捏着那个骨折孩子的左腿,道:“这个问题不大,做个夹板固定便可,躺在床上休息三个月后便可复原。”
众人听她所说,问道:“姑娘可是医者?”
乔予现在没空答他们,听到姒启密语:不要说明白瑶宫弟子身份。她去看另一个孩童时,瞥了他一眼,又听他密语道:白瑶宫隐世避居自然是不想外人知晓。
乔予翻看那孩童眼睛,正对姒启不着痕迹的抬头白了他一眼,再去看那孩子眼睛,只见瞳仁和眼白亦是橙色,惊呼道:“不好。是蛊术。”
众人一骇,皆是远离他们三人散开,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喊跪俯在地,道:“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乔予道:“我会的,只是这周边山上可有夜灵草。”
妇人自然不知夜灵草,周围人听到蛊术亦是吓的不敢靠近,妇人求问了半晌,才有人站出来,指着远处朦胧深山,道:“那崤山上各种奇花异草,只是有凶兽把守,没人敢进入。”
妇人一怔,嚎啕大哭却是未停,只是眼泪中的意味变了一些。乔予冰雪聪明,自知人心有异,却不戳破,对那农人道:“崤山该如何走?”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半晌,人群中有两个农人站了出来,道:“我们带你们去吧!”
其中一人补充道:“但只能在崤山脚下。”
乔予道:“那便马上出发吧!”
众人于前回到村中,乔予和姒启护着那两个孩子落在最后。姒启道:“崤山并非有凶兽把守,而是居住着这豫章郡守崤氏部族。他们自以为我们是外来者,不知这崤山之事。”
乔予原本不想理他,可是对村中人欲行之事很好奇,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将我们引去崤山?”
“崤山城主有三子,皆是贪婪之辈,长子喜爱贪收各种珍宝,次子贪慕权势,幼子却是极好美色,不论男女。”
乔予心中腹诽道:男女通吃的家伙。
“将我们引去那里了,又怎样呢?”
“九州各部族族众都是年年纳贡,豫章郡郡民却是月月纳贡,看这大好田园,收获的食物却是要全数纳给崤氏。这些村民一日只食一餐。”
“可是我们刚才……”
姒启看着乔予,叹息道:“我们刚才所食,乃是他们全家人一家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