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是别想这么多的事情了,知府中的膳房送来了几碟桂花糕,将军先尝尝吧。”喻文墨缓缓的走上前来带上的几分安慰的语气说道,看到了现在顾景言一副沉思,甚至是愁思的样子。
喻文墨就在旁边有些忍受不住,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中,似乎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只能够不断的从困境当中拼命的想到解决的办法,才能够不受到御史大夫的控制,不然一味的逃避似乎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法。
顾景言现在看到喻文墨走过来之后,脸上出神的表情,这才稍微得到了一些收敛。
他眼睑微抬:“……本将军不吃甜食。”
御史大夫单单只是能够让那些难民记住他自己,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成功,甚至说,就连目前的顾景言都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做到这一步。
而且现在,甚至就连皇帝对于御史大夫都已经有了一种好感,朝中的舆论风向也是往一边倒,御史大夫的声望已然隐隐有与将军顾景言比肩,甚至是凌驾其上的架势。
如果说没有得到父皇的许可,恐怕御史大夫根本就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事情出来,但,就是因为有了父皇的默许,所以顾景言才会略微觉得有些难办。
“可惜了这碟桂花糕,将军不吃,那修远便一人独享了。”
喻文墨在顾景言的旁边坐下,拿起了一个桂花糕轻轻的,咬了一口之后。
她当然知道顾景言为何而发愁。想要越过所有的难民,甚至说是让皇帝对于御史大夫产生的一种厌恶的情绪,想要做到这一步还是略微有些困难,不,这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三下五除二的吃了两个桂花糕,喻文墨砸吧砸吧了嘴,她现在到底还是谋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她不可能,也不可以坐视不理:“将军,修远以为,眼下最重要的是,现在御史大夫还拥有着大批的势力,甚至就连之前支持我们的人都忍不住的有些动摇,想要依附于御史大夫。
如果不是因为朝中丞相司楠衣的及时拉拢,恐怕现在支持将军的人,也只是寥寥无几。以兵部尚书为首,都开始站在了御史大夫那边。
据修远所知,兵部尚书还在暗中为御史大夫敛财、收买民心,军中也是人心涣散,不少副将开始拥护戚无剑,竟对戚无剑那般的纨绔子弟抱有期望,以为他能胜任主将之位。”
御史大夫戚继凡,之前本是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三朝元老,看来这一次,是要为了戚无剑这个不成器的庶子,铤而走险了。
顾景言沉吟片刻,在无声之中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皇帝的宠爱就像是一个风筝一般,它指向谁,大臣们的心就向着谁:“戚继凡老矣,竟然被权势前程蒙蔽了眼睛。”
朝中的那群老狐狸,不过是一群只会跟着势力摇摆的老东西。
现下,他们远在江南,没有把疫情和难民以及贪污案解决完,不得诏见,便不能擅自回紫荆城。
见顾景言没有丝毫为自己处境担忧的意味,喻文墨却道:“为利所驱,何能定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有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除非是真正能够信得过的人,不然他们现在转头去投奔御史大夫,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现在,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御史大夫的势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提升着,这可并非是猛的一瞬间的提升。
而是因为有了集中的基础,如果说换到另外的一个角度当中,喻文墨也不得不承认,剩余的那些小人,稍微心智不坚一点的,投靠御史大夫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混乱当中,只有少数不多的臣子,才会在这一场事件当中,保持清白独善其身。
而更多的人,则是投靠到了御史大夫的阵营当中。
现在似乎胜局已定,那就肯定是御史大夫能够站到最后,而顾景言不过是御史大夫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已。
可偏偏现在这一块巨大的绊脚石,还在垂死挣扎当中。
“修远可有办法?”顾景言在旁边点了点头,见喻文墨跟自己一样,一脸的气定闲神,他好整以暇的问了一句。
“当然有。既然现在御史大夫走的路子,是在那些难民的身上博得好感,那,将军也可以效仿之,与御史大夫走相同的路子,而且,将军一定要比御史大夫做得更好!”
沉思了半晌,喻文墨缓缓的在旁边说了一句,那一双眼神之中正在仔细的思索着。
“走一样的路子?”顾景言在旁边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刚刚你所说的所有话语,甚至还默默的重复了一遍,掩盖住了自己眼神当中所有的思索。
“没错,不管是收买民心还是散财散粮,我们现在的确可以按照之前的办法,再重新做一遍,虽然说现在御史大夫已经在那些难民的内心之中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全然没有了任何的办法。只有一小部分难民能侥幸逃到紫荆城,但,江南却全然不同。”
江南有数以万计的难民,他们大多都在等死,大多都在街边哀嚎,饥饿、病痛、寒冷、流离失所、囚禁折磨着他们。
顾景言闻言,笑了:“修远当真是足智多谋。”之前在他将那批将军府暗卫交给路修远调用,顺带还给了路修远一个暂代军师之职的时候。
事发突然,不知道多少人跳出来反对,说路修远不过一介籍籍无名的农家子,何以担当军师谋士之大任。
而如今,现实却告诉顾景言,他当初凭直觉而做下的决断,是正确的。
喻文墨依旧是含蓄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以答:“将军过誉了。”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呸!大白天的说什么大瞎话呢,这才过了一天。
当然,喻文墨今天也没有闲着,昨天晚上她知道顾景言暗查去了,就想着今天能不能也去看看。江南这个地方不是小地方,一直以来和贫困区挂不上钩。
今天出门,才发现这就是印象中的贫困区。
白天的街道和夜晚不一样,能看见熙熙攘攘的百姓,只是比其他四方少了一份生气。
喻文墨穿着男装,这是她这段时间伪装的模样,沉着脸,看着死气沉沉的街道。
这个地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安陵镇,本来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现在大街上只能看见光着脚的灾民。
地里没有战争,没有硝烟,整个镇上都是难民。
“公子,那个地方去不得!”
喻文墨被一个声音打断,这个人被吓了一大跳,一转身就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里面还拿着一个破碗。
老妇人的脸已经看不出来肤色,满脸的黄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脸了。
喻文墨压着自己的嗓子,“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就不能过去?”
老妇人撇了一眼,“那个地方都是生了病的人,瘟疫是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