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喻文墨看不见的角度,祁星辰的眼睛里快速的划过一丝恶趣味与兴味。转瞬即逝的,那抹暗色隐匿在了祁星辰如星辰一般的眼眸中,再无迹可寻。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忽而,尖锐的声音高呼。嘈杂的四周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只见不远处,皇后同皇上正坐着龙辇凤轿,缓缓地朝这边过来。
众大臣纷纷携子女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落下之际,皇上的龙辇停了下来,只见皇上牵着皇后娘娘的手下了龙辇。皇后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隆重宫装,衣服上用金线绣着九尾的凤凰。广绫大袖衫绣着双层金丝边,那是宫里头十几个绣娘,足足绣了月余才赶制好的凤袍。
头梳凌云鬓,上面带着象征皇后身份的金凤冠,精致的凤冠显得皇后庄重无比。皇后整个人看起来高贵而大气,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
而皇上则是一袭明黄色龙袍加身。背后绣着腾云驾雾的飞龙,袖口同领口,用蓝白相间的丝线,绣着朵朵祥云。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天庭饱满而开宽阔,浓眉醒目,高挺的鼻梁下,留着八字胡,显得特别的稳重有威严。
他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笑着抬手:“众卿快快起来,今日本是君臣同乐无需多礼。”大家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但是却都还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参差不齐的同声说道:“谢皇上。”
越晚到的人,本应是排场愈大。但是谁的排场,又能大的过帝后?
皇上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只是在喻文墨的身上微微停滞了一瞬间,便道:“太子怎的还未到?”
想上次赏花宴,打着赏花的名义给皇室子孙挑世族嫡女为妻,太子顾景言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未能到场。难道这次狩猎,他也要故技重施?
几乎是在皇上话音落下,大臣们面面相觑的同一时刻,太子顾景言卡着点来的,只听得眼尖的德顺公公,又道:“皇上,太子殿下和顾将军司丞相这不是来了么?”
皇上一听,便顺着那视线瞧了过去。三个风格迥异的美男子,牵着三匹汗血宝马,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众人的视线。
那些个世家千金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端坐正了。这三位美男子皆未婚配,不论是身份家世,还是样貌,哪个拉出去不是数一数二的俊秀公子,京城里姑娘们的梦中情人?
现下三个人一同出现,可谓是让所有人都一饱眼福了。太子祁钰凡墨发黑眸,白衣覆身,似是九重天上仙,一尘不染,简直俊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少年不染,君子出尘如兰。
而顾景言走在祁钰凡的左侧,一身青衫,面色冷淡中带着点点漠然。但是美男子就是美男子,就算面无表情,那双眸中的淡漠,瞧一眼也足以让人溺死在里头。——少年不凡,君子清冷如水。
司楠衣作为三个人之中,唯一一个拿着一把折扇,穿着深色轻紫衣的人,不可谓不显眼。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虽是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轻佻。含笑有风月,眉宇间自成一派风流,所过之处是无数女子的侧目与惊叹。——少年不羁,君子倜傥如玉。
果然还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好看的人,就如同天生的磁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呢。
祁钰凡作为太子,率先行礼:“见过父皇母后。儿臣来迟,还望父皇母后见谅。”
分别站在祁钰凡左右两侧的司楠衣和顾景言,亦是异口同声的躬身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行了,都起来吧。”
太子一开口便是请罪,搞得皇上的怪罪之言都不好开口。皇上面色缓了缓,却还是佯装愠怒的嗔道:“怎么,你们三个莫不是约好了的?”
“哪有,皇上这是多虑了。”
祁钰凡寡言少语,顾景言又不爱解释。
只好由司楠衣这位和事佬,来出面解释了:“是太子殿下听闻皇上您酷爱良驹,恰好最近江南富庶一带灾情缓解,便献上了三匹汗血宝马,便想着带来这狩猎场,试试看这千里马是否能够日行千里。太子殿下同我等是因这才来迟了狩猎,绝非故意为之。”
宝马良驹?果不其然,皇上一听到这四个字眼,立即便笑开了:“凡儿真是有心了。”
“嘿!这主意还是本郡主先提出来的呢,皇伯伯为何不夸本郡主?”一道明媚张扬的声音入了众人的耳,只见远处,星云郡主直接策马扬鞭,骑着一匹通身红棕色的千里马便奔了过来。
“吁——!”
马蹄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令一旁的贵妇小姐们不由得掩住了口鼻。星云郡主歉意的冲她们笑了笑,拉了缰绳,脚尖轻点纵身一跃,便潇洒的下了马:“星云参见皇伯伯。”
“星云,你这丫头,总是没个正形儿。”皇上笑骂着,满眼却是属于长辈的慈爱之色。
毕竟皇上膝下没有公主,便把祁星云这个郡主,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宠着。祁星云的父亲宁亲王老来得子,却也没有疏忽女儿,两边的宠溺爱护,这才间接的造就了,祁星云我行我素、不同于旁的大家闺秀的洒脱性格。
祁星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皇上见状,便问道:“怎的不见星辰那小子?说来,星辰今年应是快五岁了罢?”
“皇伯伯提祁星辰作什么?”祁星云一提起祁星辰这个名字,一脸玩笑般的嫌弃之色,调侃道,“他啊,五岁都还没断奶,现在说不定还在侧妃怀里躺着,睡得正香呢。”
祁星云和祁星辰可谓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是两人年岁却相差十几。因为宁亲王妃当年怀上祁星辰的时候,世人都嘲笑宁亲王妃老蚌生珠,毕竟都已经这个年龄了,宁亲王妃绝对是属于高龄产妇,最后,宁亲王妃因为执意生下二胎,儿女是双全了,宁亲王妃却因难产而死。就因为这个事儿,他们姐弟俩一直不对盘看对方不顺眼,甚至一见面就掐架。
“唔——谁说哒!”
小小的祁星辰撅起了嘴巴,忙不迭从侧妃的怀中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走到了狩猎场中央,对着祁星云重重地哼了一声,“瓦五岁没断奶怎么了?父王说你十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逗蛐蛐儿呢!”
我去,最怕有人对你知根知底啊。谁都不知道那个知道你所有难堪秘密的人,会在什么时候自背后,捅你一刀。
当众被人揭老底,星云郡主怒了,当即便揪起祁星辰的耳朵,把他给拎在了半空中:“嘿!祁星辰你丫长本事了是不?你信不信我不认你做弟.弟了!”
“哼,瓦还不稀罕你这个姐姐呢!”祁星辰被人像拎小鸡一样,短短的四肢挥舞在半空中,奶凶奶凶的吼道,“瓦现在有新姐姐了,才不要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新姐姐?”星云郡主对于这个子虚乌有的新姐姐,那不是一般的嗤之以鼻,“有种你让她站出来啊,祁星辰你怕不是还在做梦没醒呢吧?娘亲就生了咱两个,你又从哪儿找了个哪门子的新姐姐?咋的,你还能把咱娘亲从阎王爷手上拉回来,再给咱爹生一个不成?”
就算再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也不该是姐姐啊。祁星云这真想不明白,她这个弟弟脑袋瓜子是用什么来做的,一团浆糊满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