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清澜身子发抖的点了点头。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为了佐证,温管家便站出来解释道:“回老夫人,清澜这丫头是奴前不久买回府里的,由二小姐亲自挑选的一等丫鬟。”
不仅是刚刚买进府里新来的,更是温管家带来的丫鬟,还是喻文墨亲自挑选。也就是说,清澜不是季夫人的人。
难不成这清澜没有说谎,也不是跟人串通好了来污蔑,往文墨那丫头身上泼脏水。季老夫人这下可就犯了难了,喻文墨……当真是跟人私奔了不成?
就在季老夫人思量之时,一道明媚的身影,突如其来的抓住了众人的眼球:“诸位今日齐聚这小小的凭栏轩,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大事儿呢。”
那声音清朗如旧,那笑容恬淡无比,那仪态月度,也依然无可挑剔。翩翩来者,赫然是喻文墨。
当这句话戛然而止时,方才还哭声不止的凭栏轩,出奇的寂静了下来。清芸不由自主的消了泣声,所有人的视线,在那一刻全部都焦距在了,逆光而来的那位姑娘身上。
留月未落在墙角跟偷听,喻文墨孤身一人跳下了墙,翩然而至,像是没有察觉到凭栏轩内凝滞的气氛,她笑盈盈的行了一礼:“文墨见过祖母,见过爹爹。”
唯独没有见礼季夫人。
一看见喻文墨面上璀璨夺目的笑颜,再联想到方才的私奔指证,季老夫人便气不打一处来,一张口便是兴师问罪:“恬不知耻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这一句话骂的很是难听。
没有动怒,没有反驳,喻文墨只是似笑非笑的反问道:“祖母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里是季府,是文墨的家,文墨又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还敢顶嘴?!”
季老夫人面色微变,竖起拐杖,一抬手便要向喻文墨敲去。却被季正清一把给拦住了打来的拐杖。
眼见拐杖落下之时,季正清眼疾手快用背挡住,疼得他闷哼一声。
背对着老夫人,季正清佯装盛怒,语气故作严厉的呵斥道:“逆女,你给我去闭门思过一个月,我季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言罢,冲着喻文墨挤眉弄眼,眼神里的示意明显的是在说:快走。
是了,季老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季夫人和季修然本就和喻文墨不对盘,季正清就算有心护着喻文墨也无力。现下先避避月头,躲过体罚实乃上上策。
但若是闭门思过接受惩罚,不就等于喻文墨间接的承认了,她自己跟别人私奔出逃的事么?
心里对季正清的言行一暖,喻文墨难得的有些鼻头酸,原来有一个人这样护着自己,是这么暖心的一件事。
但是,这样吃亏的买卖,她可不做。
同样的,沉潜后宅多年的季老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季正清这般作为是为了什么。
当即便喝止道:“够了正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何必在这种关头,还要护着这个丫头?好好看看你把她惯成了个什么样子,私奔这种事,是一个闺阁女子能做出来的吗?!”
语气中,颇带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祖母此言差矣。”
抢先一步在季正清开口之前说话,喻文墨凉凉的笑着道,“文墨何时说过,自己是私奔出逃京城的?”
她不在意这些女人耍心计。
只要不太弱.智,不太无聊,不太老套烂.俗恶趣味,给她的生活添点乐子未尝不可,怼人的滋味,的确也是不错的。
但如果玩得太过火了,可就另谈了。
比如,污蔑私奔,毁她清誉。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气定神闲的喻文墨,清澜心里总会莫名生出一股心虚的感觉。
明明之前早已经酝酿妥贴了的说辞,可一旦见到喻文墨,真枪上阵的紧要关头,她偏偏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咬咬牙。
清澜眼一闭,心一横,“二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她连声说了两句对不起。
突然身子转了个方向,清澜直直的朝喻文墨跪下,连连磕了三个响头:“但是二小姐你离开京城,已经有四天了,奴婢是真的是瞒不住了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兮兮的说着。
四天?是了,在凤颜楼出任务三天,回到天机阁又耽搁了一天,算起来刚刚好是四天。
喻文墨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到了清澜的身上,蓦地,她不屑的嗤了一声:“笑话,我若是一心要私奔,还在四天之后回来干嘛?”
当她傻吗?
季夫人看不下去了,从贵妃椅上起身,上前一步,干脆撕破脸皮,捅破窗户纸的指责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路上的盘缠不够,就回府里来偷啊!”
偷?这用词可真难听。
她不喜欢。喻文墨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温管家在此刻适时的站了出来,为喻文墨说了一句话:“夫人,奴前些日子,才给二小姐发放了月例。”
言下之意便是,喻文墨绝对不可能出现盘缠不够,回府来拿的情况。
“就是啊,原来在夫人眼里,我就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微微眯眼。
喻文墨眸色陡然一凛,态度强势的字字铿锵,质问着:“再说了,只听信丫鬟的一面之词,连私奔的证据都找不出来,你们就信了这场子虚乌有的私奔?”
子虚乌有。这个措辞引人浮想联翩。
为何子虚乌有?自然是有人陷害了。喻文墨的弦外之音,是这个丫鬟说了假话,联合某个人污蔑她?
季老夫人和季正清,不由得深思起来。
见大家都开始起了疑心,清澜有些慌了,连忙扬声道:“老爷夫人,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没有!”
“你说你没有说谎,那你可有证据?”季老夫人沉着脸问道。
“证、证据……”
微微一个侧头。
清澜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喻文墨腰间佩戴着的香囊。霎时,她眸色一亮:“回老夫人。私奔的证据,大可直接从二小姐身上找。”
季正清蹙眉:“你此话何意?”
“既然是私奔,想必二小姐身上,定然会随身携带与情郎之间的定情信物吧?”清澜转头,目光赤.裸.裸的看着喻文墨的腰间,成竹在胸的,她道,“奴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有没有证据,一搜便知!”
众人的目光随着清澜的视线看了过去,皆是落在了喻文墨腰间的香囊之上。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