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墨偏头看了看一旁的顾以沉，四目相对。顾以沉的眼神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好意思，你今天哭都没有用，现在沈薇已经跟你们沈家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了，她现在是我的学徒，——我的人，你没资格带走。”喻文墨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她不知道为什么顾以沉现在不站出来。
再次看向顾以沉，顾以沉没有再对上喻文墨的眸子。
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墨觉得自己这是得了斜视眼了，怎么视线瞟着瞟着就容易往顾以沉那边飘呢？
“……什么叫沈薇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沈家什么时候告诉大家她不是沈家的孙女了！”死皮赖脸的不肯松口，沈氏坐在地上如泼妇一般不讲理。
“简直是……不可理喻。我说了沈薇现在有关系的是药店，她是这里的学徒！”喻文墨知道，沈氏再怎么也要沈薇跟着她一同回去才会作罢。
顾以沉不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沈氏听见，眼珠子转了转：“谁知道你们药堂是不是把我孙女拐卖来的。既然你们不交出来。那好，你们把沈薇卖了的钱给我，五百两，你给我我就走。”
顺理成章的沈氏将沈薇卖给了药店，只要他们拿五百两银子给她，那么她立刻就走，再也不管沈薇那个晦气的死丫头了。
这把喻文墨气的不轻，说来说去还是钱进了眼珠子里面。
“沈老夫人，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们药堂从来不买卖人口，这学徒也是会付她工钱的，是她自愿的。您凭什么在这里讨要银两。亏您还是一个老人家。”喻文墨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拒绝。
后面那一句要点脸吗她也憋着，没有挑在明面上。
街边的街坊听见喻文墨的话，也有些指责。
“想不到是这样啊！这顾家也是清白人家怎么会买卖人口，这沈老夫人也是想太多了！”
“是啊，是啊。别人清清白白，救人就算了，现在还要别人给银子。”
说来说去都是指责沈家的话，此时沈老夫人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不行，你们不给银子，就把沈薇交出来，今天必须交出来！”
她的态度很明显，今天要么交人，要么交钱。
见喻文墨不交银子，沈氏就在药堂门前哭号起来：“你们看看啊，我们沈家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生计才卖那丫头的。现在这年头，谁不卖几个丫头出去生计啊！”
“大家来评评理啊！我们沈家也是活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卖丫头啊！”
这话一出，又引了更多人的共鸣。
现在只有将女儿卖出出得到点银两来生活，儿子留下来还可以干活，女儿只能做些赔钱生意，嫁人的时候还得陪一些嫁妆。
“把钱给老夫人吧，这也不能怪她啊！”
“是啊！顾家生活是不错，现在人家也需要生活啊！”
沈薇站在药堂里面听见外面的风言风语脸很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起来。那些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沈薇湿了湿眼眶。
她跑到顾以沉的面前，跪下来拉着他的裤脚：“求求顾大哥，你买了我吧，做妾也可以，做奴也可以，以后你要我沈薇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什么苦都能吃的，我……我现在不能够回去啊！”
沈薇坚信顾以沉会买下她的，就凭这短时间顾以沉对自己的关心。
可沈薇突然的一跪，让喻文墨和顾以沉都有些吃惊。
收留她的是喻文墨而不是顾以沉，要求买下她也应该在喻文墨身前跪下。站着的顾以沉自然是知道这小丫头对他动了心，这样堂而皇之的要自己买下她。
她觉得自己不会拒绝她。
见此情景，喻文墨皱了皱眉看向顾以沉，顾以沉深深望着远方的喻文墨，两个人都已心知肚明，对方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顾大哥，求求你了，我日后做牛做马都可以，我慢慢在你身边还钱。我很乖的我不会跑的，求求你了顾大哥。”沈薇语气有些哽咽，她怕，她怕回到沈家被卖到青楼。
顾以沉看着沈薇，直接拉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一切听从文墨的安排，当初是文墨要收留你的，你应该找文墨。我做不了这个决定。”
话音一落，沈薇的身子颤抖一下。
她以为顾大哥对她是特殊的，没有想到他对喻文墨是这样的态度。
眼眶红红的看向喻文墨，喻文墨实在狠不下心来，看着沈薇卑微的样子于心不忍。她上前，去把跪在顾以沉身前的沈薇扶起来。
末了，还替沈薇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不是告诉过你吗？女子不要随便下跪。既然我说了不会把你给她们，就不会让你再回去受那样的苦了，你这样不是让她们平白笑话你吗？”喻文墨见沈薇只是看着自己，以为沈薇被吓坏了，赶紧柔声安慰着。
可是喻文墨没有看到，一个十岁小姑娘的眼中有着不该有的恨意。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喻文墨！如果不是她，顾大哥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顾大哥明明是对自己有意思的，现在看来都是她想错了，顾大哥喜欢的是喻文墨，那眼神没错的。
沈薇心中暗想。
看了看喻文墨又看了看顾以沉，是她傻，现在才看出来。
“好了，我们给钱给沈老夫人就是了。但是你就是我们药堂的学徒，这个身份不会变的。不是我们买下你的，这钱你要自己赚的，明白？”到现在，喻文墨都还在为沈薇说话。
见喻文墨要给沈薇赎身，沈氏暗暗笑着准备接下银两。
正当这时候，沈氏前方出现一张银票。
“这够了吧，五百两可是狮子大开口了！”路瑜看着沈老夫人。
见那一百两的银票，沈氏眼睛都直了，从地上站起来嘴角笑了起来：“够了，够了。现在沈薇那丫头归你们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找她的。”岂止不找她，不认识她都可以。
反正都是个晦气的死丫头，现在得到了银票，还了债还可以生活的好一点。
“路……路大少爷？！”沈氏抬眼看着的人，居然是知县的嫡子，还想再要一点，却被路瑜那眼神给吓到。她刚刚已经说了够了，现在只能走了。
不然，连手上这些银票说不定也得丢。
沈氏细细地把那百两银票放在贴身的衣物的口袋里，那举动，完全透露出市井小民的气息来，随后忸怩作态，从地上站了起来，好似刚刚的撒泼完全不存在一样，脸上充斥着愉悦，心满意足的神情来。
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大的阵仗没见过，沈氏丝毫不理会街上的人对她的鄙弃与斥责。回头暗暗地看了沈薇几眼。
沈薇动动几个脚趾头就能想到，她那势利，尖酸刻薄的祖母会想些什么。
倒是没想到，沈薇这臭丫头，还能当得这么多银两出来，连青楼里的老鸨都没开出这个价呢，算她这臭丫头走了运，碰上了贵人。
沈氏从沈薇身上移回眼神，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那毫不留情地离开，像是这么多年来的祖孙感情，竟不值这百两银票，瞬间消失殆尽，着实让人看了心酸又可笑。
路瑜看着顾以沉身后的喻文墨笑了笑：“文墨，你没事吧？”
顾以沉脸色有些难看，这路瑜现在出来，分明就是来刷好感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