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内的动静渐渐进入“高光”时刻,喻文墨也就不再继续跟这儿耽搁了。
她直接在房顶上站直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飞身而起,扬长而去。
吊脚的高楼底下,并没有人知道此处曾有这样一个女子来去匆匆……
次日晌午,安陵镇某集市上。此时人声熙攘,周遭形形色色的路人跟喻文墨擦肩而过。她仪态端庄,目不斜视,行色间半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刚盗走了员外府上重要之物的“贼”。
“徒弟,徒弟!”
远远地,喻文墨看到风逍遥在朝自己招手,于是微微颔首,这就步上前去。
风逍遥今天又换回了那一身的道袍和招魂幡,仙风道骨少年气,属实是……等到走近了些,她才看到这风逍遥身后,在招魂幡的后边,竟然还跟着个顾以沉。
喻文墨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变,看向顾以沉,“你怎么来了,阿初一个人在家可还好么?”
顾以初却是长时间离不了人的。
被喻文墨凝睇着的男人,脸色竟然稍微有些翻红,却仍是一本正经的语气:“我叫冯姨照顾阿初,无甚大碍的。”
“那也没有必要你们二人一起大张旗鼓地接我回去啊。”还是有些不满顾以沉的突然出现,喻文墨吐槽了一句,随后撇向侧后方的神棍。
后者被她看得稍微惊了一惊,才有些紧张地开口:“这,这跟为师没关系啊,是他硬要跟我来的。”
之前喻文墨去袁府,就告诉神棍等次日晌午来此接应,他们还打算再去一趟赌坊。
可谁知道,顾以沉也来了。喻文墨私心里,并不希望顾以沉看到自己在赌坊时,跟人对峙的模样。
可顾以沉却担心她的安危,“你到说到底是女子,就算再如何强大,之前都去赌坊闹事,还惊动了他们的东家,这次那些人定会加强防范,专门防着你。”
如此一来,喻文墨的危险,也就比上次还要加重了几分。这些原本都不应该是顾以沉知道的事情,之前自己也没告诉过他。
因此自然是神棍说漏了嘴,喻文墨看着风逍遥,脸上的神色还有眼睛里充斥着询问。
嘿,虽然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喻文墨却是摸了个八九不离十。风逍遥这人,就喜欢没事多说两句,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
倘或不是拜他为师,喻文墨很多时候都想揍人。
接受到了那不满的眼神,风逍遥自然也看出了她心怀不悦,因给自己找借口:“之前为师看那坊主封祁也并非寻常之人,唯恐这次去了,他们会采取手段对付我们,未免得不偿失。”
如此这般,多一个人,自是有备无患。
可喻文墨知道自己已经被顾以沉帮过太多了,这次她为顾长卿报仇,也是为了还他救自己的恩情。知道顾以沉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喻文墨不愿欠他半分人情!
“好了,说话间,这就到了不是?”风逍遥生怕喻文墨会找自己麻烦,还离着赌坊老远,他就快步走上前去。
这时候顾以沉却加快步伐跟了上来,行在喻文墨身后。
“你……”喻文墨眨眨眼睛,神色为难。
前者低头看她,半晌方才说话:“文墨,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么?”
“我并非不想看到你,”听他又说这些没用的话,喻文墨快速地道,“是因为我不愿意自己的能力受到别人质疑。”
这个借口,足够冠冕堂皇的搪塞过去了吧?
闻言,顾以沉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既然如此,那我以后会注意,不再让你为难了。”
听得这话,喻文墨微微抿唇。
两个人身高差不算大,但此刻,身高八尺身材颀长的顾以沉就算低头,也看不清她如今的神色,只看到她迈动步伐,十分迅速地往前走了几步。
前面的风逍遥脑袋还没探进门呢,就被赌坊里的打手给撵了出来。
打手们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并没有对他下狠手,但风逍遥这个戏精却吱哇乱叫,仿佛遭受了什么肝胆俱裂的皮肉之苦一般。
“师父,你怎么了?”喻文墨飞速上前。
皱着一张苦瓜脸,风逍遥摇摇头,神色痛苦一脸的夸张:“他们手也太狠了,真是上来就打,实在是不给人活路了啊!”
随后喻文墨便冷然抬头,盯着身旁两名举起棍子的彪形大汉。这些人之前都跟喻文墨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之处。如今这般,他们都不免有些退怯之意。
一人说:“这人胡说,不过是他来闹事,我等阻拦罢了,哪里就有那么严重?”
“怎的就没那么严重,你看看,你都把我嘴巴给打歪了!”这边风逍遥还在控诉倒霉的打手,另外一边,喻文墨却已经跟赌坊大厅内的某人,对上了视线。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坊主封祁。
“喻姑娘又来了?”封祁白衣翩翩,跟喻文墨两眼对上之后,神色明显带着几分惊喜。
与这般的目光相视,喻文墨只觉得浑身难受,立刻躲开此人的眼神,冲着身后的顾以沉道:“此人便是赌坊的坊主了。”
顾以沉早就知道此事,于是也不多言,只管往赌坊中央看去。其中仍是十分热闹的样子,几桌人围着打麻将跟柳叶牌之类的东西,看上去十分奢靡的景象。
封祁微微一笑,这几分薄凉的笑意却不打眼底:“几位这是来赌坊找乐子的,还是来找茬的?”
上次喻文墨来此闹事,可惊动了不少人。之前是袁家的大小姐,这次很有可能就是袁家的掌权人,——安陵镇的员外。
现在袁家算是跟太子攀上了关系,这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正常人,是没有一个想要招惹袁家的。
然,喻文墨一点儿都不怕他们。
“之前我是来过,而且这次,还为上次那问题而来。”开口,态度是不卑不亢。可见之前袁瑰的出现,并没有让喻文墨产生如何惧怕的心理。
果真是个妙人儿。
封祁心下想着,却看喻文墨身后的顾以沉。奇怪,这不是他那天遇见的……看喻文墨和顾以沉方才说话,难道他们两个认识,还关系匪浅?
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突地笑起来,“这位郎君可真是俊丽无匹,不知跟喻小姐是何关系?”
称呼,已然从姑娘变成了小姐,没了方才的轻浮与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