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墨像是感觉到了顾以沉的目光,回头看了看顾以沉,递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见没有人对自己提出异议,俞老夫人暗暗的捏了捏俞文然的手,面上却正色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但,下一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让喻文墨没想到的是。
等众人以为确定了折中的解决方案,稍微安静了些之后,顾以沉突然出言:“且慢!村长,村长夫人,还有众位乡亲们。之前大家怪罪文墨害死了村长的儿子,甚至将文墨强行打晕浸猪笼,可如今,却是文墨施针将人救回。”
说着,他双唇抿起,成了条线。
这副样子让他显得无比傲然深沉,更让一旁的俞文然感到心中悸动。
可转念一想,这男人如此阳刚霸气的一面,却是为了喻文墨那个没人稀罕的野种,对她却尽然是冷漠,俞文然如是想着,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与顾以沉并肩而立的喻文墨身上。
似乎是这道灼灼的目光,太过突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姐妹心有灵犀,喻文墨若有所感的转过头来,恰好对上了俞文然那还来不及收回的眼底狠厉之色。
这个野种,居然还敢瞪回来?!
俞文然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剜了喻文墨一眼。然,对上喻文墨那双冰冷似水的冷眸,她又陡生怯然之意。
这眼神……当真是一个乡野农女会有的?
应是她的错觉吧。
刘霜花抹去眼泪,恨恨地望向顾以沉,咬牙:“顾以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们向喻文墨这小蹄子道歉?”
无言的,顾以沉没有否认,只是颔首。
却听刘霜花忽然哂笑一声,迈着小脚上前两步,甚是粗鄙的啐道:“呸!让我们给她道歉,这小蹄子配吗?”
紧接着,便又说了些什么儿子醒了是自己福大命大,喻文墨施针救人最多将功补过,跟喻文墨有何关系云云。
周遭村民倒有几个明事理的,出言劝慰:“方才大家有目共睹,是喻文墨施针下去,令郎方才醒转,想来之前也是过分,现在给喻姑娘道个歉,岂不应该?”
不等刘霜花出言,这人便先行上前一步,抱拳:“之前是我们遇事冲动,思忖不周,还望喻姑娘海涵,切莫动怒伤身。”
见此,许多人也不痛不痒地跟喻文墨道了歉。
是了,不痛不痒。
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他们的错,他们顶多只会认为自己是旁观者,其实不然,助纣为虐还想独善其身,这比罪魁祸首的无理取闹更令人恶心。
其实,这并非顾以沉心目中最好的结果,但若想要让这些人再付出什么代价也难,所以只好如此。
村长看了将要撒泼的妻子一眼,连忙上前道:“好了好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就赶快让顾以沉带着喻姑娘回家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吧。日后,我们自会前去探望。”
随后村长儿子被父母一左一右地搀出了棺材,刘霜花絮絮叨叨地关照爱子,也顾不得再找喻文墨算账了。
此事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那些村民最多只是草莽,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之前打杀喻文墨叫嚷得多张狂,现在发觉真相和自己的错误就有多安静。
世事炎凉,喻文墨早就看淡了。
只是……
“可惜了这好端端的君子兰,被他们打翻、踩坏了。”那君子兰的下场,没有宣之于口,却也心里有数。喻文墨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满是惋惜。
这句嘀咕,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顾以沉耳中,他转身,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低沉道:“狼狈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关心你的君子兰?”
这是得有多喜欢花?那为啥他昨天送油菜花的时候,喻文墨的表情那么不可描述呢?顾以沉纠结了。
如此这般,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在整个村子内都仿佛成了禁忌,再也无人提及。
等回到顾家,喻文墨便又换了身衣裳,顺带洗了个头发。
正当她坐在铜镜前挽发的时候,顾以沉推门走了进来。
“文墨,你……一切小心。”纵然有千言万语,最后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一切小心这四个简短的字。
坦白而言,顾以沉知道喻文墨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更改,更何况,她也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那时她答应的如此干脆,想必定然成竹在胸,以喻文墨的智商和武力值,村长夫人也奈何不了她。
然而,顾以沉能做的,只是在明天去村长家之前叮嘱一下喻文墨。
“嗯。”喻文墨点点头,并不多说些什么。
其实这样的结果,并不算坏,只是去村长家照顾村长儿子三天而已,自己知道村长儿子,——那个男孩才10岁,并没有刘霜花的坏脾气和心机,即使她知道,去村长家可能会被刘霜花和小碧莲刻意刁难。
但是,喻文墨也知道,如果自己连刘霜花都对付不了,那么,自己在这个架空朝代就不用生存下去了,更不用说,五年之期的寻找原主真正的喻文墨的身世了。
村长家在这个村子里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房子在一群破瓦砖房、低矮平房里,算是比较看得过去的了。
第二天,喻文墨一大早就按照约定来了村长家,她走进屋里,就瞧见村长夫人正在屋里的坐着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瓜子壳散落了一地。
“哟,来了啊?”村长夫人似乎是在等喻文墨,见喻文墨来了,她把手中的瓜子壳一扔,原本地上的瓜子壳小山变得更多了。
一大早闲的没事,不吃早饭,在门口嗑瓜子?
这刷新了喻文墨的价值观。
“来,喻文墨,你不是来照顾人的吗?把这地上的瓜子壳给扫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村长夫人拍了拍手中的瓜子壳碎屑,把扫帚扔给喻文墨。
这个要求,的确不过分。
她似乎并没有给喻文墨拒绝的余地,哪怕喻文墨压根就没想过要拒绝。
接过手中的扫帚,喻文墨心想,这刘霜花还真是等不及,她知道自己在村长家这三天刘霜花会难为自己,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啊。
“……不吃早饭,空腹吃坚果,对胃不好。”喻文墨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自己要这里呆三天,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