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让俞文然彻底死心,顾以沉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我和喻文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若是不负责任,实在说不过去。”
夫妻之实?
夫妻之实?!
这四个字眼,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间。
本以为顾以沉和喻文墨之间,只是关系暧昧不清,她先前还当是喻文墨这个不要脸的野种,缠着顾以沉。
结果是什么?
已经发生了关系,——这个结果,狠狠的扇了俞文然一个耳光。
这一无声的巴掌,将她心里的那一点点希冀,和那好不容易萌动的春心,打得支离破碎、再无声息。
俞文然死死地盯着顾以沉,希望可以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半点儿都没有。
顾以沉坦坦荡荡,话语也格外认真,这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和喻文墨有了夫妻之实。
屋子里的喻文墨听到这话,睡意全无,她急匆匆的穿上衣服,想要出门解释解释,她可不想当挡箭牌。
“诶,大嫂你现在出去干什么啊?”
顾以清看见喻文墨开门,丢下手中的馒头,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他可不能让喻文墨坏了事。
如是想着,顾以清便长腿一跨,眼疾手快的挡住了喻文墨的去路:“我哥在外面呢,大嫂,你就别去了,你也不想我哥再生气不是?”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喻文墨丝毫不客气的道:“你赶紧让开,我要说清这件事,他看不上俞文然不愿意不答应,我可以接受,但是,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拿我当挡箭牌啊。”
她现在已经够招人嫌恶的了。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这么说,喻文墨现在可谓是整个弹丸村女人们的公敌,长得好看又正值嫁龄,又和家里人脱了关系,就算强了她,也不担心她会怀上,因为她是个石女。
如果喻文墨不是寄居在顾家,顾以沉又很是能打,那些村里蠢蠢欲动的独身汉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怕什么,我哥他又没胡说,我叫了你这么久的大嫂,你真当我句句都在开玩笑的吗?”顾以清站住脚步,没有要让的意思。
他的脚下仿若生了根一般,怎么推也推不动。
就在喻文墨刚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怒吼之声。
“顾以沉,你这人不要不识好歹,就凭你们顾家这家徒四壁的情况,我孙女儿能看上你,那完全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让你入赘还算是高攀了呢!”
俞老夫人率先回过神来,她脸上闪烁着愤怒,说话的同时,拐杖时不时的敲击地面,以示她的愤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顾以沉丝毫没有缝隙的接话道。
“呵,知道你还敢用这幅嘴脸?”
这句话,使得俞老夫人还以为顾以沉怂了,那法令纹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劝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得罪不该得罪,野得罪不起的人。”
“不好意思,我很冷静,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和俞小姐绝无可能。”
说完这话,顾以沉不管门口那些人难看的脸色,很有脾气的下了逐客令:“要是没什么事,还请各位赶紧走,不要挡在我家门口。”
来说媒的人以及俞文然碰了一鼻子灰,她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故事,她看了一眼身侧的几人,很客气的欠了欠身,快速的走了。
毕竟,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就在顾以沉快要关门时。
最后一刻,俞文然终于没忍住,上前一步抵住了门,硬生生挤出了一条缝:“为什么?顾以沉,我什么地方比不上喻文墨?就因为你们有了夫妻之实?我不介意的!”
俞文然不知何时落下了眼泪,一双秋水眸子含着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
“我很抱歉,但是在我心里,文墨是最好的。”
身后还在争执的喻文墨和顾以清同时愣了愣,他们看着顾以沉的背影,对视一眼。
四目相对间,顾以清的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大嫂你听听,我哥都这样说了,你不会还要出去说吧?你可别了吧。”
再三的劝阻,顾以清语气已然不善。
似乎是吃了哑药一般,喻文墨一时间没了声音,她看着顾以沉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门外,俞文然看着顾以沉,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好,好!顾以沉你别后悔!”临走时,她看见了站在顾以沉身后不远处的喻文墨,她狠狠地瞪了喻文墨一眼,眼里的愤怒即使隔得很远,喻文墨也能清楚的感受到。
啊……果然不出所料,又被记恨上了啊。
罢了罢了,反正想要她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没啥区别。
闹剧落幕,围观的人也开始散去。俞家的人和请来的媒婆,早就已经看不见踪迹了。
顾以沉站在门口没动,良久,他才关上了门,他徐徐转身,目光落在喻文墨身上的时候凝固了一瞬。
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墨生出了一种错觉,顾以沉好像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喻文墨看着他,等着顾以沉开口。
可是没有,顾以沉敛下眼里的光芒,阴沉着一张脸,同喻文墨擦肩而过。
一股压力瞬间弥漫,顾以沉生气了,喻文墨这样想着。
“我哥肯定听见了我们说的话,惨了,要是我哥生气不愿意做饭怎么办?”顾以清看着顾以沉的身影,叫苦不迭,“天啊,难道我们今晚又要吃水煮白菜?”
不难听出,他的声音有些绝望,他有些崩溃的挠了挠头。
又见一旁的喻文墨一言不发,顾以清只能手动提醒。
轻轻的拽了拽喻文墨的衣角,顾以清说道:“大嫂,算我求你了,你还是去跟我哥好好谈谈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言尽于此,怎么做就看你了。”顾以清说完,回了大厅,重新拿上了自己的馒头。
站在原地的喻文墨,心绪杂乱无章。
寒风萧瑟,卷着枯黄的落叶,落了顾家大院满地,良久,喻文墨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绪,强迫自己扬起了一抹不算太僵硬的笑容,大步进了大厅。
喻文墨站在顾以沉身侧,见他收拾着兽皮,硬着头皮开口:“顾以沉,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好好谈谈。”
手上处理兽皮的动作,似乎是顿了一瞬间。
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
对于喻文墨的话,顾以沉没有理会,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仿佛她不存在。
视而不见?恍若未闻?
“你没必要这样吧?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不行吗?”喻文墨无奈的叹了口气,收敛了僵硬的笑容,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顾以沉的发顶。
不管喻文墨说什么,他都没有说过半句话,一直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