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几番吴军都不将自己放在心上,轩辕澈怒意更甚,拍案而起。
“好你个吴军,本大人是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才屡屡拜访,如今你如此态度,本大人与丞相的盟友少一人又如何?”
轩辕澈起身要离开,但是很快被吴军拉住了手腕。
吴军笑道:“微臣不过是与尚书大人开个玩笑,尚书大人何苦放在心上?好了,这样吧,我等莫要为难青楼的小女子,而你我之间,这一杯酒下腹,便也当了朋友如何?”
朋友?
就见吴军自顾自地面色从容握起酒盏,往自己和轩辕澈的酒杯中一人倒满一杯清酒,随后举起来递给轩辕澈,轩辕澈被他如此一举倒是糊涂了。
他问:“那依首领大人的意思,是愿意与我和丞相一路了?”
“欸,轩辕大人邀我来,可不是讨论这些扫兴的话题吧?”吴军笑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他一双眼睛望着轩辕澈,但是轩辕澈从里面看不出什么门道。
就听得吴军继续道:“既然来了这风月场所,不如,咱们就好好欣赏歌舞,朝中的事情着实是让人头疼的很,来此放松确确是一件趣事。”
虽说吴军没有直接得应下轩辕澈的结盟,但总归是没有再向以前那般疏远,轩辕澈也便消了气,接下吴军递过来的一杯清酒,仰头而下。
他的余光就从未从清月的身上离开,吴军不喜美玉,不喜金银,倒是独独被这位青楼女子勾去了魂魄,若是能够让清月成为自己这边的人,吴军手中的禁卫军的兵权岂不是手到擒来?
思及此,轩辕澈笑意更甚。
……
宫中。
在沈念婳的诊治之下,本就虚弱的梵音终于苏醒,只不过因为体内毒素的原因,她的面色依旧惨白无比。
谁知,好不容易将梵音的身体稍微调理好些,冷贵妃那头又出了事情,一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女急急忙忙地跑来,在踏入梵音的宫殿之时,宫女还因为绊了一下门槛,跌了一跤。
沈念婳将宫女扶了起来,缓声问道:“本王妃认得你,你是冷贵妃娘娘那头的宫女。”
“奴婢叫小娥,奴婢是陛下派去伺候娘娘的,但是近日无论奴婢怎么劝说,娘娘都不肯进食,听闻其他的太监说,娘娘与王妃您的关系最好,故而想来求王妃去看看娘娘……”
沈念婳的嘴角似有抽搐,她还真是被慕晚恩请来做保姆的么?这头才负责完西凉国的郡主,另一头又要去开导他的嫔妃了。
等到慕璟睿回来,定要和他好好说说,让他的皇侄好好犒赏自己,若无千两,她可就撂担子不干了,要知道,她也是个主子,怎的入了宫四处伺候人?
“王妃,奴婢求您了。”
“你倒是对你的主子忠心不二的。”沈念婳轻笑。
小娥连忙说道:“贵妃娘娘知道奴婢举目无亲,待奴婢如亲妹妹一般,奴婢自然是要知恩图报的。”
也好,不愧是慕晚恩亲自送来的宫女。
她扬眉,问道:“皇上近日……在何处?”
就见小娥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低垂着眉眼,面上闪过一丝落寞,声细如蚊道:“皇上最近与李贵妃的关系如胶似漆,只闻新人笑哪得旧人去,皇上薄情,否则奴婢的贵妃娘娘怎么会黯然神伤。”
果然,冷锦歌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分明是介意的,却要将自己的男人往别人的怀中推,待到慕晚恩如她的意去宠爱李冰儿了,却独自一人思绪万千。
沈念婳叹了口气,旋即看向正在替睡着的梵音擦拭脸庞的佩环,问道:“环儿,你可能照顾好郡主?我得去看看冷贵妃。”
佩环放下手中的毛巾,点头道:“王妃放心吧,郡主这边有奴婢呢,不会有事的。”
沈念婳有些担忧,那可就是因为佩环的粗心才导致梵音体内的毒素被刺激苏醒,不过此时,冷锦歌那头也不容半刻松懈,毕竟,冷锦歌也才醒来没多久。
等到沈念婳赶至的时候,冷锦歌正坐在院子里面发呆,她望着一株已经蔫了的玫瑰,目光悠远,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比起刚刚苏醒的梵音,很显然,冷锦歌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株已经蔫了的玫瑰也能让你看得这般出神?”
沈念婳迈着莲花步,走到了冷锦歌的面前。
冷锦歌在听到了沈念婳的声音之后,蓦然回首,那双原本在沙场上叱咤震慑人心的凤眸已然失去了神色,有人说过,人一旦入了宫,就恍如原本自由飞翔在苍穹的小鸟,被关在了金丝笼之中。
再好的食物,再舒适的生活,都没有自由重要。
而冷锦歌,她本是苍穹狩猎天下走兽的雄鹰,如今入了宫,也是病恹恹的了。
“你来了。”
淡淡的三个字,充满了无尽的孤寂。
沈念婳轻声笑了起来,同样苦涩地站在了冷锦歌的身侧,凝视着这种冰冷美艳的脸颊,沈念婳红唇微启,轻声喃喃:“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冷将军了。”
那个在沙场之上,能够挥剑取下敌人首级的冷锦歌,再也不是了。
有很多东西在这朝廷在这宫廷的各种尔虞我诈之中,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论是人还是事。
“念婳,你忘了,我现在是冷贵妃。”
冷锦歌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下巴,看向这漫天的夕阳。
沈念婳应和:“是啊,是冷贵妃。不过,我认识的冷贵妃,对自己有着莫大的自信,她相信自己的夫君会一生一世守着自己,同样的,还愿意为了大局,将自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怀中送去。”
“你都知道了?”
冷锦歌的身形一顿,转而扭过身子朝着殿内而去,她的背影有些婆娑,等到了殿内的时候,对着旁侧的宫女说道:“给王妃奉茶,对了,让御厨做些桂花糕来。”
没有了那个对自己温柔恍如春水一般的男人的出现,冷锦歌整个人像是被冻在了冬季,她的眉眼里再无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