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那县令府后,宿醉一夜,第二日醒来也已然是午时。
这会,余林已然在门外候着。房内刚传出了些动静,他便知是老爷醒了,当即便让几个奴才进入替李常更衣,一边在旁提醒道:“老爷,是时候该出去给灾民们派发粮食了。”
再过一炷香,王爷与王妃二人也该来了。
闻言,李常这才稍稍清醒了些。只是,想到昨日王爷竟与他把酒言欢,今日还约了在那弱水巷相见,心中的戒备当下便消了不少。昨儿个慕王妃可没跟来,否则他们二人又怎能相聊甚欢。食色性也,哪有男子能拒绝那温柔乡的诱惑,即便是王爷也不过如此。
“老爷,今日您可打算去?”余林不由开口问道,他这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这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李常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说说你,跟在本官身边也有几年了,怎的连这点眼色都瞧不明白,此番可是巴结王爷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日后可就没这么容易!”
“是,老爷。”闻言,那李常当下便识趣地闭上了嘴。也罢,若当真能借此机会巴结上王爷,这日后老爷升官发财的机会可多了去,这小小的县令之位,恐他也不会放在眼中,届时,这位置不正是留给自己的么。
念及此,余林这心下当下便释怀了……
两人刚来到门前,便瞧见慕璟睿正与沈念婳二人亲自给灾民们派米。
李常当即便迎了上前,接过那米勺,开口道:“这事交给下官便是,王爷不必费心,这太阳毒的很,慕王妃且回去歇息吧。”说罢,便勤快地做起手头上的活,这股子殷勤劲,与之前可是大相径庭。
“既如此,这边交给李大人了。”慕璟睿倒是并未推迟,当即便应承了下来,临行前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李常识趣一笑,当即便乐呵呵地给面前的灾民派发粮食。
不过片刻,他们二人已然回到客栈中。
眼见身边没人,沈念婳一直绷着的脸色才放松了下来,她看着慕璟睿笑了起来:“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王爷你昨夜很是卖力啊。”
尾音带着些许上挑的意味,是一种莫名的意味。
慕璟睿低头瞧着沈念婳微微取笑的意味,眸光一闪,逸出几点笑意:“怎的,婳儿你这是吃醋了?昨夜出来时,婳儿你可未说些什么。”
“哼。”沈念婳轻哼一声,微微侧身坐在一侧的桌上,故作恼火的喝了一口茶水。
只是眼底澄澈,分明没有任何生气的意味。
慕璟睿勾唇浅笑,也在一边坐了一起来,瞧着沈念婳杯中的茶水喝完了,抬手便给她又倒了一杯,这才缓缓道:“啧,要说昨夜的那些姑娘啊……”
沈念婳微微垂眸看了过去,听着慕璟睿到底要说些什么。
见此,慕璟睿回身点了点沈念婳的鼻尖,宠溺道:“那些庸脂俗粉,如何比得上本王的王妃?婳儿你说,是也不是?”
“是。”沈念婳噗嗤一声笑了,锤了锤慕璟睿的胸口,“油嘴滑舌。”
微红的脸颊和嘴角的笑意却昭示着沈念婳的高兴。
两人静静相拥着好一会儿之后,慕璟睿才开口道:“婳儿,今夜你便不必跟来,这等烟花之地,为夫怕污了你的眼。”慕璟睿开口道。
“不可,清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了江南百姓都这般不计较自己的声誉。婳儿岂能因避嫌便不露面。王爷,今夜您尽管去便是,婳儿自会想法子潜入。”只要这兜里有银两,那青楼的老鸨又岂会驱赶客人,以她的易容术,女扮男装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罢了。
“既你执意如此,本王便派两个侍卫跟随你左右便是。切记,进了青楼,你便在旁边的房间老老实实地呆着,莫要走动。”
今夜之事,他早早便已经做好了打算,只等那李常上钩了。
整整一日,慕璟睿都在房内编写如何治理这旱灾之策,沈念婳不时也说上两句。说起这江南一带,本是上好的风水聚集之地,无奈这天公不作美,今年大旱,只能颗粒无收。
“王爷,江南大旱,北境时常大涝。王爷可曾想过,若这两地能相通,岂不两全其美?”沈念婳开口提点道。自然,这南水北调之策可不是她想出来的,只是如今借鉴一番,倒也正好。
被她如此一说,慕璟睿当即如当头喝棒,顿时醍醐灌顶。
“婳儿,把地图拿来……”自然,想要实现此事,需要将两地之间的地形做一个深入的了解,确定此计是否可行。
闻言,沈念婳倒未有半分耽搁,当即便将那案牍前的画卷给他拿了过去。
这一看,便是半个时辰。
“成了!”终于,在沈念婳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慕璟睿才蹦了两个字出来。
“王爷,这两地之间间隔数千里,期间也有不少崎岖之地,想要解决此事并非易事,不知王爷有何打算?”沈念婳当即便开口问道,方才她也将地图看了个清楚,自然明白这两地之间有多少距离。
自然,以现下这般技术,想要啥实现这水利之事,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方可能得到她们想要的结果,这期间的投入,也是不可想象的。
如今慕璟睿竟就这般轻易地说出这两个字,想必心下已然有了主意。
好一会,慕璟睿才长出一口气,开口道:“若今日之事能成,这些都是小事罢了。”慕璟睿可指望着李常那大金库呢。江南一带本就富庶,以李常这性子,这十几年来定少不了贪污受贿。
此番若是能扳倒他,这银两便不必担忧。
现下国库空虚,想要从里边再拿出银两修建此事,恐是不易……但,若是从李常身上下手,此事倒是要容易许多。
沈念婳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但这并非只是钱财之事,这两地之间相隔千里,如何打通这地下渠道才是重中之重,可莫要颠倒了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