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么说呢。”顾半初坐起身子，绞尽脑汁的思考了一下对于渊的评价，“就觉得他还是蛮无欲无求的，和传闻中好像不大一样。”
传说中数千年前是混沌挑起了九界之间的战争，引领数以百万计的浊兽入侵人界，把九界搅得天翻地覆，生灵涂炭。
如果让顾半初想象混沌的样子，她会联想到穷凶极恶，亡命之徒，残忍嗜杀这样的词语。但是渊给她留下的印象就只有佛系，不爱搭理人，外冷内热，她实在是无法把渊和混沌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那你没有询问过他？”
“嗯……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搭理我了，他从不会主动出来，最近被我叫出来的几率也越来越少了。”顾半初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这个不是问题，还有另外一个了解这件事情的人。”
顾半初顺手从怀里摸出了绒绒。
绒绒自从那日在朝暮圣教上沉睡了之后，一路上都没有再醒来过。好在他一直还有呼吸，索性顾半初也没有太过担心。
她尝试过唤醒绒绒，不过都没什么效果，如今顾半初只能是用最老土的方式尝试一下了：“绒绒，开饭了。”
绒绒的小腿似乎不明显的蹬了一下。
“我给你烤了好多肉。”
鼻子也抽动了一下。
“再不起来，我就只能扔掉了。”
绒绒原地站起，满脸都写着：什么？肉在哪？我可以！
绒绒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上当受骗了，转身就要睡回去。
“等等等等，真的有肉，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给你。”
绒绒跃到地面上，又成了两三岁的奶娃娃，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顾半初的错觉，她总觉得绒绒比之前似乎又缩水了一些。
“你快问，我好累。”
“你知道渊吗？”
绒绒思索了一下，迟疑的点了点头。
倒是顾半初冷不丁的反问了回去：“你怎么知道的？”
“那只混沌，我认识他。”绒绒补充道，“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顾半初觉得奇怪：“我从来没有和你提过渊的名字，你怎么得知的？”
“他的名字就叫渊，几千年前的时候就是了。”
顾半初满脸问号，她该说这事太巧了吗？是最开始渊说自己没有名字，她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希望他“深沉如海，退而有岸”。
“几千年时你给他取得名字就是渊，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呼唤他的名字。我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你的身体里。”
顾半初缓缓的屏住了呼吸：“绒绒你在说什么？”
“他们都说千年前是七色神联手消灭了混沌，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绒绒开始回忆那段尘封的往事，“真正打败混沌的人并不是七色神，而是你，混沌也没有被消灭，只是被禁锢在了你的灵魂之中。当然这并不是你的本意，你的本意是想要和混沌同归于尽。”
“我是谁？”
“你是无色。”绒绒给出了和上官夜相同的答案，“你是无色，是我的神明，是创造了七色神的神明，是立下了大结界的神明。我一直等待着你，等待了很多很多年。”
顾半初缓缓的攥住了胸口的衣襟，她知道绒绒没有骗她，但是她无法把这些往事和自己联系起来，更无法体会那种心情。
她心头萦绕的疑问越来越多了，如果她是神明，她为什么会对对立面的混沌报以好意？最终却又亲手手刃了他？既然渊是因为她才受困于她的灵魂，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七色神是她选拔出的，那顾虞是否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经历无数危险才解开的大结界竟然是她一手布下的？
他们所说的无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的手掌被一片温暖覆盖，那是有琴青泱的大手。
“你不必了解的太多，你只要回归神位，就能够恢复所有的记忆。”绒绒又意有所指的看了有琴青泱一眼，“创世神大人也是。”
饶是顾半初，一时也被巨大的信息量所吓住：“我没有想过成为神明。”
“你们一定要恢复神位。”绒绒斩钉截铁的说，“创世神大人可能已经忘了，您作为高高在上的创世神，之所以来到下界，就是来寻找无色之神的。神明的身份在下界会受到许多的限制，所以您甘愿放弃了神明的身份，以普通人类的身份流离在人间。”
“我们同样为了无色之神，我等待了数千年，您也寻找了数千年。”
顾半初看着身边两个最熟悉的人，他们一直都在寻找她吗？有琴青泱等待了她数千年？
“人类的生命不过百年，如果不恢复神位，你们两人会在寿命走到尽头的时候进入下一世的轮回，继续重蹈多年的覆辙。偌大一个九界，下次你们再相遇就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了。如果这一世创世神大人没有意外来到第九界，你们这辈子可能也就错过了。”
“国家需要帝君，神明也需要首领，创世神大人不可能永远在人界颠沛流离。”
有琴青泱适时的问道：“如何才能恢复神位？”
“去神界。你们原本居住的地方是第一界，那里是只有你们才能够踏足的地方，你们两人的躯体都还保留在那里，只要回到原本属于你们的躯体，你们就能够恢复往日的力量、记忆和神格。我的力量来源是你，我毫无灵力就是因为你迟迟没有恢复神位。”
“那渊怎么办？”
“你想如何处置他？”提到渊，绒绒的神情显得格外冷漠，“彻底消灭、暂时封印还是改写他的记忆？”
在他看来，当年如果不是混沌作乱的话，九界不会大乱，顾半初不会舍身赴死意外流落人界，创世神自然也不会突然失踪，一消失就是几千年。
如果没有混沌，九界肯定是另外一番模样。
“我希望他能重新获得自由，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能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绒绒强调道：“他是混沌。”
“我知道。”顾半初垂着眼帘，“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千年，我相信渊也会有所改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混沌的本事你见识过，他一旦重获自由，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你一意孤行想要放他自由，也并非不可能。”绒绒道，“你们两人现在还年轻，寿命还要很长，恢复神位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我只是把事实转告给你们。”
“如果你们想要尝试，可以考虑寻求赤色神的帮助，他是你当年最为信任的心腹。他一早就认出了你的身份，也在明里暗里的保护你，你可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