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长天收回双手，语气逐渐又平静了下来：“泱儿，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尊。就算是本尊也不是无欲无求的，泱儿你记住，这世上只要是会喘气的人，都是有欲望的。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欲望。”
“你已经站在第四界的顶端了。”
“泱儿，你只看到本尊站在了顶端之上，但是正因为本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已经上百年没有过进境了。本尊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在追寻强大，但是当本尊真的能够傲居一方的时候，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件令人畅快的事情。”
“既然修炼不能进境，那就换一条路走，不行就再换一条，现在本尊不就找到新的道路了吗？”
顾半初和有琴青泱两人都知道他所指的就是朝暮圣教的种种实验。
“也许在此之前创世神的灵魂不死不灭，但现在这些像是天理一样存在的规矩已经被改变了，只要有一号在，就算是创世神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鹰鹫低下身子，把一直叼住的一号放在了地上。
一号落在地上之后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温吞的看向顾半初两人的方向。
他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顾半初却能够感受到附近的灵力正在迅速的向一号的方位凝聚，他就像是龙卷风的风眼，任凭外界如何灰飞烟灭，他所处之处仍是一片宁静。
一号的身后逐渐出现了灵力旋涡，不止是一个旋涡，五个、十个、几十个……一号扬起手，周围便徐徐升起了零星光球，顾半初仔细一看，发现那些光球都是从朝暮圣教教众们的尸体之上升起来的。
如果再仔细看，还能够看到光球之中包裹着的小巧的饰品，那些都是教众的颜灵。
光球漂浮着汇聚到了一号的身边，像是陷入沼泽的羽毛一样消失在灵力旋涡之中。之后数个灵力旋涡中浮出了数不清的武器，矛头宣布对准了顾半初和有琴青泱。
这一切的举动都是那么的诡异，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别人的颜灵收为己用，全部容纳在自己的灵魂之中，成千上百数不清的颜灵，甚至奢侈到可以把这些颜灵当做是一次性的产物。
这是对生命的亵渎！对灵魂的侮辱！
顾半初几乎被气得发抖：“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对上官镜做了什么？”
“只是借用了他一星半点的灵魂罢了。”有琴长天相当有耐心的解释着，“一号的灵魂并不完全来源于镜儿，镜儿只是稍微提供了那么一些小小的帮助而已。严格意义上来说，一号的灵魂是人造的。”
“因为是人造的灵魂，所以他的承受力要远超出正常人，他没有痛觉，没有体温，能够收敛所有的颜灵，并且自如的运用。本尊最宠爱的两个孩子都背叛了本尊，只有一号不会背叛本尊，会是本尊最虔诚的信徒。”
“他是本尊最得意的作品，是一件完美的杀人兵器！”
“虽然他还存在着一定的缺陷，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有琴长天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意，“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变得完美了。”
一号恍若未闻，所有的颜灵蓄势待发。
顾半初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脚下是蚂蚁一样的教众和傀儡，头顶是层层叠叠看不见的结界，面前除了有琴长天就是一号，能与她并肩而立的就只有一个人。
有琴青泱收紧了和顾半初相牵的手，顾半初的心角猛地被烫了一下。
顾半初回头望着有琴青泱，他的双眸又恢复成了那片看不出波澜的深海，笃定又果敢。顾半初粲然一笑：“我说，我们好像走不出去了。”
有琴青泱亲吻顾半初沾满了灰尘和鲜血的指尖：“那么你愿意和我死在一起吗？”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如果我们不能走出去，那么今天就是我们的冥婚。”
顾半初蹙起眉头：“太不吉利了吧，我还没死呢。”
有琴青泱也是一笑，把顾半初额头前的碎发拢到而后：“嗯，你不会死，我也不会。”
晶莹的千机丝自顾半初的袖中伸出垂落到地上，另一手顾半初紧紧握着四月雨。
有琴青泱立在她的身旁，怀抱青泱琴。
两人伤痕累累，却坚定异常。
同生共死，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