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离去的脚步声,屋内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阿拉塔呢喃道:“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这话指的当然是伊娜尔的事情。他们一开始就没想着能够让所有人全身而退,伤亡是在所难免的,唯独一件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情就是伊娜尔。
裘尔苏坐在伊娜尔的尸体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半初一巴掌拍在阿拉塔的头上:“你还有脸说?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们!”
阿拉塔作为扎伊玛的亲信,除了扎伊玛本人他有时候也会遵从扎伊玛子女的吩咐,就比如伊娜尔。扎伊玛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经常会派他跟着伊娜尔。
伊娜尔知道该如何找到她。他离开的时候只顾着防备扎伊玛,唯独忘记了伊娜尔。
阿拉塔坦白从宽:“伊娜尔是昨天晚上找到我的,她说她只想再见一次裘尔苏,见完之后就走。我已经提醒她很危险了,她坚持一定要跟着我们。”
阿拉塔架不住伊娜尔一番好说歹说,千叮咛万嘱咐过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添乱。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她突然跳出来啊。
“啊——”顾半初觉得她要被气死了,什么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就是!
自家后院着火还没处理好,伊娜尔突然出了这一桩事。伊娜尔是死在裘尔苏部落的,就算他们把巴特尔打包送过去,扎伊玛的仇恨还是要由裘尔苏部落来承担。
她就不该来掺和这趟浑水。
顾半初站起身:“我走了,你们随缘吧。”
纳多急道:“神女殿下,唔……”
“顾半初。”
顾半初顿住脚步,单手接住了裘尔苏扔过来的东西。
那是个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的扇形物体,表面呈海蓝色,若是放在阳光下则会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流光溢彩,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硕大的鱼鳞。
“这是什么?”
“永清河之中有一条灵蛇,它是水里的霸主,它可以去永清河任何一个地方。”裘尔苏的声音中充斥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这是灵蛇的一片鳞,是我哥给我的,你拿着它就能见到灵蛇。不过那灵蛇大概已经存活了成百上千年,修为很高。”
那年的冬天他们走在冰封的永清河上,他很兴奋,以为这样就能够抵达河的对岸。
灵蛇破冰而出,他哥为了让他活下去……
“神女殿下,到现在您也想离开吗?您不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吗?”
“纳多!”裘尔苏厉声制止,“我们部落欠她的够多了,她不是什么神女,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纳多怔住了,顾半初只是个普通少女,他当然知道啊。但他们得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倚靠她的借口,只要是神女的话,就一定能够帮助他们解决所有的问题的吧?
纳多嗫嚅道:“我们,我们都是真的尊敬您的!”
“是啊,神女殿下您就留下来吧!”
“您已经是和我们同生共死过的伙伴了!”
阿拉塔道:“如果你想去河对岸,我也和你一起。”
顾半初收起蛇鳞,好在空间还能正常使用,不然她真的要崩溃了:“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别的事情。”
几个尚且还能动弹的一人一个扛着伙伴的尸体和肉票,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部落。部落之外早就安排了人接应。
顾邯见到几具尸体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一个箭步冲上来:“小姐,您没事儿吧?”
顾半初有点心虚:“没事儿。”
顾邯上下打量顾半初:“好像有哪不大对劲……”
“错觉,错觉。”至少从外观上来看,顾半初还是毫发无伤的!
顾邯一把扣住顾半初的手腕:“小姐,您的灵力呢?”
顾半初猛地打了个激灵:“就,战斗的时候用光了啊!哈哈!”
“是这样?”
“我错了崽儿,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阿拉塔凑了过来:“怪不得你问裘尔苏借了颜灵,还能成功的偷袭巴特尔,你最后一直都是没有灵力的状态?”
其实他们早就察觉到顾半初的气息不见了,但她在众人心中无所不能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众人都以为这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手段之一,没人认为她真的失去了灵力,形同普通人。
那么她一直到最后都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着……
纳多等人十分羞愧,顾半初没比他的孩子大几岁,他们却一直理所当然的依赖着她,甚至连她承受的危险都不曾发现,还大言不惭的请求她留下来。
纳多单膝跪在地上:“神女殿下,您是我们部落的大恩人,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其后裘尔苏部落的人们都单膝下跪,顾半初知道,那是游隼部落最隆重的礼节。
“你们不必谢我,我也只是有所图罢了。”顾半初道,“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好好想想眼前的这些麻烦事该怎么解决,我现在没有灵力,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裘尔苏把五花大绑的巴特尔扔在了地上,手起刀落便斩断了巴特尔两只戴满了戒指的手。
失血过多昏过去的巴特尔骤然惊醒,极度惊恐的嚎叫起来,肥胖短小的身子不断翻滚,活像一条难产的毛毛虫:“啊,啊!我的手,裘尔苏……我的手啊啊啊!”
裘尔苏堵住巴特尔的嘴:“明天我会去和其他的长老谈判,接下来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顾半初转身钻进了特意为她准备的马车之中。她屁股还没坐稳,顾邯就跟着走了进来,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对面,满脸都写着“我看你怎么解释”。
“……崽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很有压力。”
“您不必有压力,您只要据实回答就可以……”顾邯顿了顿,“据实回答一下您没有灵力,依旧坚韧不拔的和颜者五阶的修者战斗的事情。”
“崽儿,我……”
“‘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您想先说哪一句?”
“……”家养的小崽子越来越精了怎么办?急,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