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顾半初低低咳了两声，“综合考试的浊兽是不是你做的？”
万山连的视角里顾半初慵懒的半倚在长镰之上，面沉如水，游刃有余。
但实际的情况是，这玩意儿虽然拿着贼炫酷，攻击力应该也是一等一的，但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烧灵力了，这简直就是灵力粉碎机啊！
她供着千机丝的同时还要供着这个祖宗，她真是吃不消。
这还得是现在渊提供了大部分的灵力，她才没有因为灵力透支而晕倒。
和四月雨比起来，千机丝真是十分的节能减排。
长久养成的习惯令顾半初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把自己弱点暴露给敌人，现在更是如此。就算她下一秒就要晕倒，她也得外强中干的问出几个问题来。
顾半初牵了一根千机丝出来，轻盈的坐在了上面：“我有的是时间，倒是万院长到时候被发现是这个样子，好像不太好啊。”
万山连拒不回答。
顾半初继续点拨：“还有万院长的幻境，突然多出这么一个来源不明的幻境，到时候和龙吟解释起来应该不太方便吧？”
万山连楞了一下之后依旧无动于衷。
顾半初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干耗：“只要你所言不虚，我一定会留你一条小命，向七色神起誓。”
万山连忽然来了精神，正欲开口。
顾半初擎起四月雨，阴寒的刀刃直截了当的架在了万山连的脖子上：“当然，只要你说得有一句假话，我会立刻手起刀落。怎么也不会有人怀疑我这个刚到七阶的普通学生能够杀掉九阶的副院长吧？”
更何况万山连并不是真的九阶。
所以万山连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撞上这么一个怪物。
恩威并施的一套顾半初玩的最是娴熟，注意到万山连的神色逐渐变化，她正式开始套话。
“听说入口被带走的前一天万院长并不在龙吟。”摩多那日除了和她提起这个以外，还提到一点，“院长平时很信任您，经常私下里让您使用归羽幻境是吧？”
归羽幻境这个东西很神奇，因为出口始终在龙吟，所以不论从哪里进入，出来的时候都会在龙吟之中。横贯整个幻境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从幻境中通过是能够节约九成以上耗费在路上的时间。
尤闲说过万山连负责联系四国，一年到头都不会露几面。归羽幻境对于万山连来说就是一个重要的工具而已。
万山连盯着镰刃，咽了口口水：“哼，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可不在龙吟，我人在云凰，入口也不在我手里。”
“有谁可以证明吗？”
“云凰帝君亲自接待的我，这需要什么证明？”
据她的调查，那个时候他确实该在云凰。
顾半初眼波流转：“但是云凰帝君实际上也不能确定，他接待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你。”
万山连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惊恐：“你胡说什么？”
“万院长是幻术师吧？”镰刃又压低了几分，“万院长如此厉害，造一个自己的幻影应该不成问题吧？”
万山连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会有人随便触碰，少言寡语也不会引起注意，只要不与人直接接触，穿帮的几率并不高。
最重要的是，凭第九界幻术师的水平是根本不能仿造真人的，根本就没有人会怀疑眼前的人只是幻术。
“万院长不止一个幻境，只要用另外一个幻境同样可以快速移动到龙吟。守卫没有看见外人同样是因为幻术，守护结界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是因为万院长同时还是结界师。”
顾半初说到这里，万山连忽然不再掩饰：“对，综合考试的事情就是我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半初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冷静的吓人，她支持不了太久了。
万山连癫狂的笑了起来：“不刺激吗？你们那些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往后也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罢了！”
“我这是在帮你们啊！只有最严苛的环境下才能锻炼出最优秀的人才！其他那些不自量力的废物活着只能是浪费粮食罢了，我除掉那些社会的蛀虫有什么错？”
推测到过程是一件事，对方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顾半初双眸阴寒，她想起了幻境之中那些焦炭一般的尸体，尸横遍野，不得安息。那是几千条鲜活的生命啊，那些诗歌一样美好的少年，全部因为万山连的“刺激”早早的送葬了性命。
顾半初灵力难以维继，连忙追问道：“艾碌和艾家村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那么多的浊兽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艾碌？艾碌是谁？”万山连把这个名字咀嚼了两遍，之后惊异的看着顾半初，“你去过艾家村了？那个老不死的跟你说什么了？我们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顾半初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万山连眸中寒光一闪，瞬间从千机丝上消失，闪现到了顾半初的面前。
顾半初顶不住四月雨的巨大消耗，只得反应迅速的操纵千机丝。
千机丝眨眼间便捆住了万山连，顾半初收紧千机丝，万山连整个人忽然凭空消失，千机丝扑了个空。
顾半初心道一声不好，刚刚那个一定是万山连的幻术，她上当了！
但为时已晚，万山连主动被千机丝松开之后便陷入了黑暗，如鱼得水的拉满长弓，瞄准了顾半初的眉心。
万山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顾半初，你是个好苗子。不过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能为我所用的棋子不如毁掉，我这就——送你走！”
因为灵力透支，顾半初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根本不能判断出万山连的位置。
同处在黑暗中的绒绒见状立刻恢复了原型，窝到了顾半初的怀里，小爪子手舞足蹈的指着万山连的方向。
“顾半初，再见了。”
万山连松开搭在弓弦上的手指，长箭离弦，破空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