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公会的考试全部都是一个月一次,每次最多只接受三百人同时考试,幻术师的考试刚好就在七天之后。
这就代表着顾半初又得七天速成一个灵职,上次夜以继日啃医书的悲痛回忆还历历在目,顾半初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有琴青泱摸摸小人儿头上的毛:“别怕,幻术师不需要背书。”
顾半初眼泛泪光:“真的吗?”
有琴青泱笑得十分宽厚:“真的。”
时间宝贵,有琴青泱对顾半初的特训从这天的晚上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几个时辰之后——
有琴青泱铁面无私的掐灭了顾半初的瞌睡泡:“又睡着了,重来。”
顾半初再一次惊醒过来,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她的面前放了一朵青色的雾泠花,这是有琴青泱给她的第一个任务:用幻术把青色的雾泠花变成赤色。
初级的幻术师只能作用于物体,这样单纯变换颜色,不涉及大小和形状的幻术是最最简单的入门。
有琴青泱没骗她,幻术师确实不用背书,但是需要冥想。
就比如眼前这朵雾泠花,她首先需要牢牢记住雾泠花的样子,之后在脑海中用灵力勾勒出来,再通过冥想构造出施加幻术之后的样子,最后再把想象具象化,变成一种以灵力的状态存在的实物。
顾半初觉得冥想真是个哄睡的好方法,她现在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花花绿绿的雾泠花,她急于拨开一朵朵雾泠花,找到她唯一需要的那一朵赤色的花朵。
然后她在万花丛中找着找着,就,不负众望的……睡着了呢!
啊,她大概是个没有想象力的人。
“很难吗?不就是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有琴青泱说话的同时打了个响指,雾泠花立刻就变成了赤色,花瓣柔软,颜色艳丽,甚至连阴影和细微的褶皱都极为的自然。
再打一下雾泠花便成了一束,被缎带绑着放在个漂亮的长颈花瓶中,一滴水珠顺着花瓣落在桌面上,溅起极细微的水花,洇湿了一小块桌布。
第三下他们所处的房间整个都不见了,顾半初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的雾泠花田,七色雾泠花按照颜色呈带状排列,宛若天边彩虹灿烂夺目。
她坐在广阔的花田中,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微风中花瓣拂过她的衣角,她甚至能够闻到雾泠花留在她身上的馨香,清淡又绵长,温柔的经久不散。
顾半初泪流满面:这超纲了吧?
怎么就忽然从一加一的问题变成了八元八次方程组呢?
顾半初想起云凰那个被有琴青泱改造过的颇为壮观的王府。
这完全不是酱酱酿酿的问题了吧?!
有琴青泱再次打了个响指,眼前所有的幻象瞬间消失不见,她还是坐在桌边,桌上还是孤零零的放着一朵青色的雾泠花。
顾半初集中注意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雾泠花表面盖了一层幻术上去。
“不及格。”有琴青泱嫌弃的捻起桌上那朵花里胡哨,活像掉进了大染缸的雾泠花,“颜色把控太差,重新来。”
顾半初就这么冥想了一整夜,直到天边破晓,她还是没能变出一朵像样的雾泠花来。
被折腾了一夜的雾泠花不可挽回的蔫了下去,宛若被摧残的顾半初。
顾半初趴在桌面上,有气无力的扯着有琴青泱的袖子:“我要不行了,是不是我魂色不行?”
顾半初猛然起身,一把揪住了有琴青泱的衣领,倏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要不换个魂色试试?!”
有琴青泱嫌弃的推开顾半初的脸颊:“五大灵职唯一对魂色有限制的就是炼药师,其他灵职不挑魂色,不要给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找借口。”
顾半初没骨头似的瘫了回去:怎么办?大佬不给她开金手指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有琴青泱大发慈悲:“练了一晚上,今日你没课便休息休息吧。”
顾半初任凭被有琴青泱拎小鸡仔似的扔到床榻上,搂住锦被蔫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课?”
有琴青泱心道:你的课表我恐怕比你记得还清楚。
不过他觉得这话说出来可能有失颜面,影响他高冷神秘的形象,便化作意味深长的一笑,交给顾半初自行体会。
有有琴青泱在身边,顾半初便觉得十分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有琴青泱是个善于积累学习的人,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十分娴熟的脱掉了少女的鞋子摆在床榻边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燃了安神香,顺便还打了个响指让阳光明媚的窗户变成一片夜色。
有琴青泱坐在床边看着顾半初的睡颜,大概是因为身子瘦小,顾半初睡着的时候显得十分单薄脆弱,仿佛一碰就坏的瓷娃娃,令人不由得生出一股保护欲来。
他伸出手指,拂过少女的眉心,鼻梁,再到柔软的唇瓣。
少女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但是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这只是她的伪装罢了。她的五官细看之下是十分精致的,想来应该不丑。
她不愿意褪去伪装,他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总有一天她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袒露给他,就像将来他也会与她分享自己的所有一样。
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并不着急。
就算她真的长成这个样子,他其实也并不嫌弃,不过是一张皮囊罢了,百年后谁还不是一捧黄土枯骨。
他心心念念的人便是最好的,狡黠笑容是好,张狂霸道是好,任性骄纵也是好。
“未来的风雨那么多,你可要快些长大啊。”
有琴青泱看她睡的那么香甜,自己的睡意也涌了上来,便和衣躺到了她的身边,轻手轻脚的把她揽入怀里。
顾半初素来浅眠,但身边少年的气息十分熟悉,她便没有惊醒,只是迷迷糊糊的嗫嚅着:“有琴……青泱?”
“嗯。”有琴青泱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几乎溢出来的满足,“是我,睡吧,乖……”
顾半初小动物似的咂咂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