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半初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情找人来伺候自己？”司徒滁原以为少年是顾半初的陪读，毕竟他们龙吟是有陪读制度的，允许每个学生带一个下人贴身侍候。
顾邯站起身，垂着头声音枯哑：“抱歉，司徒导师。是我主动来给公主送饭的，公主早晨离开时就没有用过饭，我这才做好带了过来，与公主无关。”
司徒滁定睛一看，发现顾邯穿的竟然是龙吟学生的校服：“嗯？你不是顾半初的陪读？”
“我是蓝院一班的顾邯，是武学考试第十七分区的优胜者。”顾邯继续道，“因为公主不想要陪读，所以我就考进了龙吟学院。”
“……”这是多么令人惊悚的一件事情啊！
是他们龙吟的门槛降低了，还是顾半初的侍卫太厉害？
他们龙吟已经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考进来的吗？
他记得武学考试的通过率不足万分之一吧？
司徒滁忽然想起顾半初在考试中的彪悍表现和录取的四百多名云凰学生……有这样的主子，属下剽悍一点似乎也不难理解呢！
“咳！”司徒滁清了清嗓子，“废话少说，抓紧时间。炼药师贵在严谨，任何的偏差都能够影响整炉丹药，接下来我的问题如果你回答错了任何一个，你们俩就一起卷铺盖走人吧！”
顾半初一脸讨好的笑容：“您说，您说！”
“一刻钟之内凭借气味找到龙胆，并说明药性。”
顾半初想也不想的走到了一面药柜前，毫不迟疑的打开了一个小抽屉，三言两语陈述了龙胆的药性：“司徒导师，我已经记下所有药材的位置了，想要忘记是不可能的。”
“哼。”司徒滁一面惊讶于顾半初的记忆力，一面出了下一道题，“同样要求，找到火麻仁。”
话落，司徒滁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屋内的药柜移动了起来，有规则的调换了位置。
顾半初走到药柜之前，闭上了双眼。
火麻仁表面灰绿色或者灰黄色，上有网纹，两边有棱，顶端略尖，气微味淡，混在这么多的药材之中是极难分辨出来的。
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芳香，这是丁香的味道。
顾半初脚步轻移，闻到一阵发浊的清香，这也不是，这是野当归的味道。
再之后顾半初嗅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不禁细细蹙起了眉，这是地龙的味道。
顾半初认真的分辨着空气中的每一种味道，但她速度很快，在每个柜子前停留几息之后便会离开。
司徒滁给她捏了把汗，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找到气味细微的火麻仁。
很快，顾半初站定在了一面柜子前，踩着小板凳抽开了最高的小抽屉，找到椭圆形的火麻仁。嘴角含笑，目光坚定的交给了司徒滁，条理清晰的说明了药性与主治症状。
“火麻仁适合与那些药材同用？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与哪些药材药性相克？”
顾半初从容不迫的一一回答。
司徒滁发现这个小丫头是真有几分本事，便又出了几道刁钻生僻的问题，顾半初俱答之。
司徒滁最后竟然大声笑了出来，拍了拍顾半初的肩膀：“哈哈哈，好孩子，回答的不错，没想到两天时间你竟然可以记到这种程度！接下来我教你分辨药材的状态。”
司徒滁自院内拿来了一些还未晒干的药材，在桌上一列排开：“每一株的药材都有不一样的状态，就像人有生老病死，药材也有老弱病残。就算同一片土地，同一株药材上结出来的果实都有不同的状态。”
“为了能够让丹药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就需要炼药师能够分辨出药材的状态。”
“炼药时并非要选择状态最好的药材，状态过好的药材有可能会影响到另一味药材的药性，所以一名合格的炼药师需要知道如何选择合适状态的药材。”
“绿色系魂色的炼药师天生就能分辨出药材的状态，这也是炼药师多为绿色魂色的原因。你是赤色魂色，分辨起来并不容易，不过也绝非做不到。”
司徒滁详细的给顾半初演示了分辨的过程：“看明白了吗？”
“……大概？”
司徒滁换了一样药材，分摊在桌上：“按照由好到差的顺序，把药材进行排序。”
顾半初紧紧盯着那些黄绿色的叶子，她能够看到那些叶子的每一条叶脉，数清它们有几个尖尖的边角，甚至能够分辨出每一根叶茎的长度……
但是她完全看不出这些叶子到底哪一个在活泼的和她打招呼，哪一个受了凉伤了身……
看到顾半初排出来的顺序，司徒滁耐心的又给她讲解了一遍。
当顾半初一连三次都排出那些不知所谓的顺序之后，司徒滁终于开始炸毛了：“这个状态最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你跟我讲讲！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做到，但是还有多少时间你自己心里清楚！后面还有多少事儿没学呢你知道吗？！”
末了司徒滁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朝她挥了挥手：“得了，你去收拾行李吧。”
顾半初十分挫败的垂下了眼帘。
顾邯道：“公主您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睡一觉也许就好了。”
顾半初这两日泡在医书之间，咬牙挺到现在确实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她现在已经很难保持住注意力集中了。
顾半初只得到：“司徒导师，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明日我再过来。”
司徒滁冷静下来之后便觉得这事儿确实怨不得她，便松了口：“嗯，回去好好休息。”
顾半初有些丧气的往回走，顾邯亦步亦趋的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一路无言，快到了她的院子，顾半初忽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个人，脚步一转：“崽儿，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情。”
“是。”顾邯始终恪守侍卫的职责，顾半初不知会他的事情从不主动追问，只是嘱咐道，“公主注意安全。”
很快，顾半初找到了有琴青泱。
少年慵懒的侧过了头，眉眼精致的不似人间：“遇到什么困难了，说与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