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剧组,正午的艳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火辣辣的光线灼烧着皮肤,强烈的光线逼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的心里心绪翻涌,乱如纷麻,脑海里闪过一张让人厌恶的嘴脸。
可自己手上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就算心里有什么头绪也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抬手搭在额头上,阻挡着热烈的光线。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见乔初走出来按了两下喇叭。
她蓦地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开门上了车。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没有?”
没等乔初出声,莫行声便率先开了口。他幽深的目光微微上挑,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乔初丧气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
她将头偏向窗外,出神的看着窗边不停倒退的风景,想到尚容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意识,她的心就空落落的疼着。
从小待自己如妹妹的尚容在欺身将自己护在怀里的那一刻,便抱着必死的心态吧?
乔初的眼眶酸涩不堪,泪水仿佛已经流干了一般。
莫行声将车停在医院楼下,单手扶在方向盘上,在乔初起身准备推开车门下车之时伸手阻止了她。
她不明所以的回眸看她,剪水般的眸子里毫无生气,如一口枯井,莫行声眸光微闪,眼底划过的情绪翻滚着,仿佛那一刻就要喷涌而出,可在最后时刻他却强行将自己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件事我会让人好好调查。”他目光沉沉的看着乔初,静谧的空间像是陷入了静止。
乔初眼神有些闪躲,莫行声的目光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但她身为女人,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强烈占有欲。
她不欲多停留,垂着头两手暗暗拽紧,“谢谢你,尚容还需要照顾,我先上去了。”
男人收回动作,“好,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或者厉远。”
他欲言又止模样让乔初心惊,她留下一两句感激的话语便逃离似的走进了医院的住院楼。
莫行声几次三番的出现并帮助自己,加上方才她捕捉到了那种情绪,她下意识的捏紧了包袋。
这个男人的危险像藤蔓一样无声的靠近,直到她意识到不对时,或许已经走进了他的圈子里。她,不想做他的猎物。
乔初还未来得及推开病房门,就被一位年轻的护士拦住了去路。
“病人家属吗?你来得正好,这是这段时间的手术费用和看护费用,麻烦到楼下结算一下。”
乔初接过单子,眼神准确的落在合计款项处,六位数的治疗费用一瞬间让她瞪大了眼睛。
护士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不免嗤声,她见多了这样人情冷暖,很自然的以为乔初不愿意花这么多钱治疗,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这才只是前期的一小部分费用,以后会有更多的看护和治疗费,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也要常来陪着配合治疗,医院不是你们甩手病人图方便的地方!”说着,推门进去开始查看尚容的情况。
乔初默默的算了算自己银行卡里所剩不多的结余,一时之间为接下来的费用手足无措。
护士全然没有看到她的细微情绪,“病人的治疗马上就要进入关键期了,手术费用拖不得,你还是尽早做准备。”
“会的,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按时缴清的,他的看护和治疗一切都照着最好的来,我现在就去结算。”乔初紧了紧手里的单据,生怕护士因为自己无力承担医药费而怠慢了尚容。
结算窗口前,她看着手机短信提示的银行账户余额,第一次因为经济的拮据而困扰不已。第一时间,她想到了片场的导演。
几经联系,她拿到了导演的地址,站在大门前,她身子了口气摁下了门铃。
尚容和自己是在片场出的事,赔偿这一块不可能少得了。
“你怎么来了?”导演开门的瞬间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语气也不善,像是看到了扫把星一样。
乔初心里腾的燃起了一把火,“片场出事差点出了人命,我不找你找谁?我今天是来索赔的,尚容为了救我至今昏迷不醒,作为片场责任人你难逃干系。你放我进去,我们有必要好好讨论一下医疗费用的承担问题!”
那导演脸色黑如锅底,刚准备将门关上却被乔初侧身挡住,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事儿我管不了,也没钱!”
“一句没钱就想打发我?这件事情你必须负责,否则我就报警了。”
乔初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作势要拨报警电话。
“别!”
导演一把上前想要抢夺手机,他索性坦白,“这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的拍摄已经被终止了,投资方也在事情发生后就跑路了,我现在手上是拿不出一分钱啊!更何况你连合同都没签,在法律上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听着他的话,乔初的心也凉了半截,她拨好110的界面迟迟没有摁下,导演看出了她的犹豫,干脆两手一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要钱没有,就算是要我坐牢承担责任我也没有钱!”
说完,伸手一把将乔初推了出去,重重的摔上了大门。
乔初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心底涌上来的无限绝望的情绪将她淹没,压得她呼吸不过来。
她忍着心中的无限酸涩,拦了一辆出租车往乔家的方向去。
乔父乔母素来喜欢尚容,他们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乔初看着逐渐黑沉的天,难过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哽咽的声音从指缝里泄露出来。
这种孤立无援让她觉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没有任何的倚靠。
而当她看见乔家老宅紧闭的大门和黑漆漆的一片花园之时,内心涌起的苍凉的感觉更加让她无力。
她按下第十次门铃,固执的用吵闹的门铃声来劝解自己没有被抛弃,可是为什么,每次出事她最需要父母的时候他们都不在身边,巧合得仿佛在躲着自己一般。
“小初?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