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一身黑色西装的手下垂手站在一旁,见楚梦棠陷入了沉思,轻声开口请示了一句。
窗外的天气阴沉,阳光被厚重的云层笼罩在背后,没有透出一点儿光束。
楚梦棠凝神看了看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红唇轻启,“你尽快把东西给我拿到手,这件事一定要做得悄无声息。当然,那五百万事成之后一分不少。”
“楚小姐放心,如今叶初已经没了任何的庇护,我们自然会处理得干净利落。”
那人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讨好的情绪。接收到楚梦棠斜睨过来的眼神,安静的退了出去。
办公桌前,女人已经站起了身,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皮肤白皙细腻,抚上桌上青白瓷的素净花瓶中开得正盛的香水百合。
她目视着窗外,指尖稍稍用力,洁白纯净的百合被拦腰掐断,无声的落在厚重的地毯之上。
“低贱如她,也配拥有暗夜之星?”
楚梦棠不屑的扫了一眼地毯上的残花,唇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像是宣誓着一种绝对的胜利。
傍晚时分,雨势连绵着越发大了,浓重的雾沉沉的压下来,像是压在人心上的一块巨石,潮湿黏腻得让人心情烦闷。
被导演呼来喝去一整天的乔初将最后一箱半人高的道具归了位,才被允许离开片场。
她走到门口找自己放置在此处的伞,几次翻找无果,才愣神地反应过来许是被人扔了。
撑着身子站起来,望着只大不小的雨,深沉的叹了口气。
人们行色匆匆,每一把撑起的伞都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擦肩而过之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路面上的雨水顺着凹凸不平的沟壑蜿蜒的流去,寂静无声。
乔初抿了抿唇,将包取下来顶在头上,迈步跑进雨中。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鞋,沁得脚心寒凉。
脚下一个个水花绽开,溅得满裤子的泥点子。
好在运气不算差,正赶上一班地铁进站。
出了地铁口,乔初拢紧了身上的衣衫,黑色口罩遮去了大半的脸,加上已经黑尽的天空,没有任何人会将这一身落魄打扮的她同广告牌上耀眼夺目的女星联系起来。
将近十点的路上本来人就不多,步行前往半山别墅的路上人更是少得可怜。
雨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一捋一捋的沾在脸颊上,她心里打着鼓,顾不得伸手拨开,只将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
眼看就要近了,路边却突然冒出来了两个男人,乔初心中发着颤,擦肩而过之时她仿佛觉得空气都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护住包包,刚准备放下心中的警惕,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
“啊——唔——”冲破喉咙的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另一个男人捂住了嘴巴,变成了几乎听不见的呜咽。
雨水拍打在她苍白的面颊上,两个人拖着她往旁边的花坛走去。
乔初敏锐的感觉到有一把锋利了刀抵在腰间,让她害怕得险些忘记呼吸。
“把包交出来!”
其中一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刀尖更沉了沉,几乎要刺进肉里。
被摔在花坛中间的乔初不敢轻举妄动,将包扔了过去。
另一人拿起来就是一阵翻找,为了却保没有遗漏,将东西全部散在了地上。
男人蹲身仔细看了看,起身对着乔初身边的人摇了摇头。刀锋转了一个方向,对准了乔初的脖颈,男人同样戴着口罩,声音听起来可怖骇人,“那东西被你放哪儿了?赶紧拿出来!”
“什、什么东西?”
乔初不住的发抖,声音细小得不像话。
“装傻?暗夜之星!就在你身上吧?不自己交出来的话我可上手搜了……”
说着,他抬起了另一只手朝着乔初的衣领伸过来。
乔初紧咬着唇,拼命的摇着头躲闪,护住外套的手越发收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什么暗夜之星!”
“少给我装!典当行里你拿出来过!快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人随口吐了一口唾沫,更逼近了一步。
乔初惊恐的抬头,原来两人早在那天她徘徊在典当行之时就盯上了自己,并且认出了自己手上的宝石就是暗夜之星!
她死死的护住,趁着两人不注意转身迈腿就跑。
体力不支的她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抓了回来,只听其中一男人低咒了一声“妈的”,随即就是刀背落在后颈的钝痛,乔初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老大,在这!”
将乔初打晕的男人站在雨中,沉默的擦着刀上沾的泥土,收入刀鞘里。
他对手下的惊声呼喊仿若未闻,沉着脸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一把夺过手下举起的宝石项链,握在了手心里,“把她抬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十分钟后上车。”
雨越发的大了,乔初闷哼着醒转之时她的身体已经全部冻僵,后颈传来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混沌不堪,双手撑着满是泥泞的地勉强起身,一摸自己的外套口袋,暗夜之星果然已经被人抢走。
她空洞的枯坐了几分钟,无声的泪水顺着面颊和雨水混在一起。
世界的声音悉数被屏蔽,她只听见脑海里的人儿大笑着,嘲笑着那个一无所有的她。
赫歧珩开门之时被乔初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他捏着水杯的手发白,语气却依旧冰冷,“这副鬼样子做给谁看?别弄脏了地毯。”
乔初缓缓的转动眼珠子看了他一眼,木讷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卷成一团抱在怀里。
垂着头一言不发,直接越过赫歧珩往客房浴室走去。
门外,赫歧珩没了喝水的兴致,一把将水杯掷在流离台上,带着烦躁的心情上了楼。
浴缸里,温热的水满得溢了出来,乔初抱着身子顺着壁沿往下,一点一点的没进浴缸中。
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发丝像海藻一般在水里散开,缠绕在她的指尖。
一双手死死的掐进皮肤里,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的被挤压出来,变成一个个小小的气泡浮出水面,然后无声的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