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是刚炖好的汤,您尝一尝。"陈妈端了一盅小瓷碗,见乔初坐在沙发上愣着,便轻声的说着。
自打赫歧珩停掉了她所有的通告,让她在家"安心养胎"以来,陈妈就对她寸步不离。不过两层的别墅,步步都有陈妈守着。乔初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的吩咐,她喜欢陈妈的温柔,让她想起了妈妈。
妈妈……乔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姐姐的死给乔家的打击太大,如今的乔家不过是靠着从前的老本,表面光鲜,实则已然不如从前。
陈妈望着乔初愣神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根本不是一个新婚得知怀孕的太太的高兴模样。乔初的面容甚至带着些许憔悴,她知道,乔初不快乐。
"少夫人,您多少喝些吧。"陈妈为难的看着乔初,神色在那盅膳药汤和乔初之间变换着。
乔初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勉强的勾了勾唇,"陈妈,您别再叫我少夫人了,叫我小初吧。"她俯身端了瓷碗,一口一口的喝着,中药和鸡汤的味道混杂在她的口腔里,喝了这么些天,也早就麻木了。
乔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像金丝雀一般被赫歧珩圈在他筑起的牢笼里,踏不出别墅半步,更别说再重新回去工作。从前进入娱乐圈是逼不得已,但时间久了,每天忙碌的赶通告,将自己投入到工作里。渐渐的,她发现工作能帮她望了姐姐,甚至发自内心的爱上了拍戏。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就像生命只留了一具空壳,没有了灵魂一样。她坐在床头,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小灯。暖光投射在她手上的照片上,这是她今天做的产检图,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出奇的小,甚至还没有成形,但看着他,乔初却充满了矛盾。
"妈妈对不起你……"她迅速的将照片反过来,胡乱的塞进了抽屉里。抬手揩去眼泪,乔初毅然拨通了尚容的电话。
"你真的想好了?"尚容的声音低沉的从电话那头传来。
乔初沉重的点点头,才发现尚容根本看不到,半晌,才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句:"嗯。"这个孩子来错了时间,但乔初每一天都在感受着他,若说没感情又如何可能?
尚容沉默了许久,"好。明天十点,云顶咖啡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被她尽力的压制住了。
乔初正打算挂电话时,尚容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只希望,你不后悔。"是的,他爱乔初,固然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但他知道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感情,哪怕他不是带着爱来到世上……
乔初没再回答,将手机关了机,起身放得远远的。她被自己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一震,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还未显怀的小腹。
许是半夜,朦胧间,乔初感到身侧陷了下去,一个温热的怀抱贴着她的背,大掌轻柔的放在乔初的腹上。乔初困极,又沉沉的睡去。
清晨,晨曦洒在床沿上,再过半月便是春节,隆冬愈发冷了起来。身侧床单平整,乔初摸来一手冰凉,她也有些分辨不清,赫歧珩昨晚是否回来过……
陈妈一早就熬了粥,见乔初下了楼,立马过来搀扶着。乔初笑笑,"陈妈,我这还没身子呢,您这样弄得我倒紧张了。"
陈妈见乔初今天心情不错,也跟着笑了起来。"少夫人体虚,又是头胎,不得不注意着。"乔初被陈妈一口一个少夫人的叫着,只觉得头疼,但陈妈执意,乔初也是无奈。
"陈妈,我一会儿去买些婴儿用品,您跟我一起去吧。"乔初小口小口的吃着粥,轻声说着。
"好,我这就给珩少去个电话。"陈妈难得见乔初今天兴致这么高,急忙拨了电话给赫歧珩,生怕晚一秒乔初就变了卦。
乔初看着陈妈低声说着什么,心底蓦的一苦,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赫歧珩派的司机很快便接了乔初和陈妈前去商场,一路上陈妈都念叨着怀孕期间的各种禁忌和注意事项,乔初一面听着,一面淡淡的笑着,可心里,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般,沉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妈,我有些累了,我们过去歇会儿吧。"乔初指着对面的咖啡厅,揉了揉腿。
陈妈自然不能让她累着,连忙把手边的东西一股脑儿的给了司机,牵了乔初就朝着咖啡厅走去。她替乔初点了热牛奶,这才心安了。
乔初抿了抿唇,那句话如鲠在喉,她几次尝试都没能开口。最后,她闷了一口牛奶,声音弟弟的说道:"陈妈,对面是不是有间漱芳阁?我馋那儿的凤梨酥了……"
"少夫人,我带您一起去吧,我这就把司机找来。"
"陈妈,那车坐得我头晕。您去替我买来,好不好?"乔初强忍着心中的愧疚,"您放心吧,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陈妈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离开前更是万般叮嘱她不能走动。
望着陈妈远远离去的背影,乔初心中的歉意涌了出来,"陈妈,对不起……"
她扶了扶脸上的墨镜,确定周围没有人认出她来,才拨了尚容的电话。果然,没一会儿,尚容的车便停在了咖啡厅门口,乔初深深的望了一眼陈妈离开的方向,狠了狠心,坐了进去。
陈妈走得极快,只想着能快些买完送回去,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猛的顿下脚步,拿出手机飞快的拨了乔初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立刻转身,朝着咖啡厅的方向折回,可乔初的电话始终不见接通,陈妈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她气喘吁吁的回到咖啡厅,乔初原本坐的靠窗的位子早就换了人,她扫视的了一圈,不见乔初的人,她瞬间便慌了神。
她拨了赫歧珩的私人电话,直到第二次才被接通。赫歧珩此时正在开会,他沉声接了电话,立刻宣布了"散会"。各方投资人们不明所以,他们从来没见过副总如此的着急过。
"少夫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