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有些阴沉,或许,要下雨了吧。
磨盘村,位于江城城乡结合部,村子不大,只有一百多户人家,村民们没有什么大的经济来源,只是靠祖祖辈辈捕鱼捞虾养家糊口,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倒是村长郑大年活的滋润,三年前就盖起了一栋五层小洋楼,开上了宝马,混的有声有色的,这一切,全都因为他遇到了夏哥,一个来自金三角的大毒枭。
突然的联合军演,让郑大年可是着实紧张了一下,等确定的确和自己无关后,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招呼着前天就到了这里的夏哥喝酒去了。
而此刻,在郑大年家阴湿晦暗的地下室里,一个年轻女子正瑟缩在墙角,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入膝间,颤抖着,哭泣着。
这个躲在黑暗中哭泣的女子,是夏哥从金三角带来的,叫野鸡,一个很具侮辱性的名字。
野鸡,也的确是做*的,那模样长得绝对没话说,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三个字,非常美!
据说,床上功夫更是一等一的好,夏哥离不开她,要不然也不会万里迢迢的把她带到江城来。
野鸡,是个孤儿,二十一年前被夏哥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自幼被调教,驯顺乖巧。
野鸡,在夏哥面前是不敢哭的,也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敢偷偷的抽泣几声。
“好冷,冷,妈妈……”抽噎着、啜泣着,野鸡喃喃呓语,抱膝的手紧紧掐攥在一起,瘦瘦小小的身躯剧烈颤抖着,蜷成了一团,在地下室内昏黄孤灯的掩映下,显得是那样孱弱与无助。
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她叼着钢笔整整跪了一天的铁链,直到一刻钟前夏哥被郑大年叫去喝酒,她才获得起来的允许。
腿已经麻木红肿,双膝更是青紫不堪、血流不止、没有一处好地方,浑浑噩噩的爬回来,窝回那似乎永远都没有温暖的墙角,她哭了。
分不清是痛的,是饿的,还是委屈的。
泪,恣肆的流着,再也无暇顾及那有多么的狼狈。
浑身冰凉,如堕冰窖,双颊与前额却又滚烫的仿要熔金化铁,时不时的痉挛抽搐,冷热交缠,她的神智早已经模糊。
二十一岁,她才刚刚二十一岁呀,还是一个大孩子!
二十一岁,也许已经不小了,可,在现在这个大学生泛滥的年代,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还在校园中放纵着青春、快乐无忧,即便没有,又有几个出来做*的?
她不是别人,她是野鸡,一只被抛弃的野鸡!
所以她不得不为了活着而苦苦挣扎,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卑微谄媚。
病了,累了,也只能咬着牙自己隐忍自己扛,得不到任何的照顾与安慰。
她不想去弄明白夏哥为什么会如此狠心,仅仅因为自己写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字便要面对这般严厉的惩罚!
她也不想去回忆那条粗铁链上锋锐的尖钩倒刺扎入皮肉时的感觉,现在,她只想妈妈,想那个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世界中出现,但别人都有的妈妈,自己也应该是有妈妈的吧?
别的孩子都有妈妈疼,受了委屈会哭着喊着找妈妈,那自己的妈妈呢?她不知道,妈妈,也只不过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虚幻的肥皂泡!
其实,说实话,野鸡是恨、很恨自己父母的!
为什么他们生了自己却不养自己?
为什么?!
可是当他受伤委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妈妈,人呢,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孩子,来,让妈疼你。”哭着,哭着,隐隐约约的,野鸡似是听到了那无数次在脑海中出现的呼唤。
蓦地,抬起满布泪痕的脸,拼命睁大那双肿若核桃的泪眼向前望去。
看到了,她看到了,一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暖的醉人的微笑,充满爱溺的眼眸,是妈妈,一定是妈妈!
“妈妈!”
悲喜交集的大喊着,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自地上爬起来,向着她的妈妈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