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耐性好,可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尤其是今天她心情不太好。
“舒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即便她说得如此不客气,杜若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忍,只微微叹息说,“我们听说你遇到了路人攻击,担心你,所以过来看你。”
末了,她作出悲天悯人的模样,补充了一句,“我们是真的担心你。”
舒染讥诮,“你以为你是菩萨下凡啊?”
说话间,她想转头继续往外走,不过杜若已经走了过来,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过去。
她抽回自己的手,“杜小姐,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她没有甩开已经算是仁慈了,若非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她可不管这个女人会不会在这里丢脸,又若非看在故人的份儿上,她绝对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染染。”她走过去的时候,景御凛含笑唤她,“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舒染笑了笑。
其实好像也并没有很久,可却感觉好像过了很多年似的。
就连现在,当她和景御凛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她心里似乎也已经没有了波动,当她看着他,她感觉那么悠远,远得好似过去的一切都发生在上一世。
他们就这样站着,距离彼此只有两米,可是她却感觉那么远,远得无法触碰。
回想起那些过往的种种,欢笑或是悲伤,她的心里是那么地平静,出奇地平静。
“真的是来看我的?”她笑问。
笑得很坦然,不再有之前见到他时的种种复杂情绪了,就连说话也不必再有各种顾忌。
“当然。”景御凛说,“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一起吃午餐怎么样?”
“好啊。”舒染没有犹豫。
“啊,Sura,你也太偏心了。”文森特忽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凑到她旁边,一脸痛心疾首,“我邀请过你那么多次,你都拒绝了我,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了?”
舒染并不太想搭理他,“因为你是你,他是他。”
她知道,其实文森特的脾气算不上有多好,毕竟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一直被人捧着,若有人敷衍待他,他肯定会很不高兴。
这些年,她虽然没见过他,但外界可流传了很多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其中被人谈论的也不少。
有一次,他花了天价给一个女人办了生日宴,但那女人在宴会上耍性子,他当场一点面子都没给那女人,直接让人把她赶了出去……
按理来说,文森特在她这里吃了这么多次鳖,他应该转头就走才对,可他却没有,反而像狗皮膏药一样总往前贴。
景御凛直视文森特,“小劳伦斯先生,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怎么不是?”文森特毫无自觉。
“你跟染染不是一路人。”景御凛说,“无论你怎么死缠烂打,她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死缠烂打,他用在简薄言身上的词,如今被景御凛用回了他身上。
文森特笑笑,“景先生,你以为你是Sura的谁?不要搞得好像只有你了解她似的,明明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你。”
两人都在笑,嘴角的笑容都十分地张扬刺目,可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暗涌的冷气。
这俩人都是爱笑的人,无论心里是怎样的情绪,面上都会表现出笑。
他们很相似,同样张扬,同样桀骜。
当类似的气势碰撞,就像两颗火球撞击,激烈、炙热,仿佛连地壳都跟着他们颤了一颤。
“你心里应该清楚,染染到底最不想见到谁。”景御凛轻描淡写道。
文森特理所当然,“难道不是你吗?”
舒染和景御凛之间的事闹得几大城市皆知,曾在各大媒体报纸登了几天的顶,连国外的媒体都知晓了这些八卦。
文森特多年前就认识了舒染,舒染对于景御凛的感情他是很清楚的,因为景御凛曾经是她拿来拒绝他的理由。
那时候,他尊重她的选择。
可现如今不同了,景御凛伤透了她的心,这样一个男人,他一点儿都不想让Sura再和这样的人接触。
Sura虽然坚强,但他不希望她被伤过一次的心,再次被伤害。
她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值得世间最好的人给予她欢笑和幸福。
“小劳伦斯先生原来是个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景御凛眼神微凛。
一旁的简薄言应和道,“我也这么说。”
文森特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耸耸肩,“你们两个明显针对我,我知道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
“别自恋了。你以为你是谁?”景御凛直接道,“你若想听别人的赞美,那还是回你的家去吧,那里有大把的人迎合你。”
他说得还算委婉,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可以滚回家去了。
文森特眯了眯眼,显然有些动怒,不过他忍了下去。
三个人遇到一起,比两个人在一起时还要让人头疼,虽然是明显的二对一,文森特占下风。
不过对于舒染来说,无论谁在一场幼儿园式的争吵中获胜都无所谓,她只想清净一下。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她摆摆手,假笑了一下就往外走。
“我送你。”
“我送你。”
“我送你。”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简薄言和文森特会说出这话她倒是不意外,她意外的是,景御凛竟然也开了口,他的景太太可还在旁边看着呢,他就不怕让她伤心?
舒染摇头,“不必,我自己开了车。”
同时被拒绝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暗光。
“午餐时打电话给我吧,我会过去。”走之前,舒染说了一句。
他们都知道这是对谁说的,因为刚才她答应了某人的午餐邀请。
她走后,片场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愈发箭弩拔张,简薄言和景御凛算是站在一边,与文森特形成对立。
文森特也是个识时务的,他很清楚在人家的地盘上和别人硬碰硬对他没有好处,最后找借口笑着离开了,景御凛笑着送走了他。
当然只是脸上在笑,心里谋划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