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丹尼尔说，“但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那就慢慢来吧。”舒染道，“反正也不着急。”
检查完毕之后，丹尼尔给她做了催眠，尝试唤起她的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不过那部分记忆被遗忘得太久，没有那么容易找回。
这次的催眠没有什么大效果，她脑袋里模糊出现的画面都是在梦里出现过的那些。
舒染也深知找回那段记忆的困难，所以和丹尼尔约好了以后每天下午七点都过来，以催眠的方法开始治疗。
从丹尼尔那里离开时已是晚上九点，因为舒染是收工之后就直接过来的，在片场除了午饭没吃其他任何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去。”简薄言道，“你想吃什么？”
舒染耸耸肩，“随便，只要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难得能在你口中听到‘随便’两个字。”简薄言调侃。
舒染也自我调侃，“大概是年纪大了，人也变得佛系了。”
她发现她已经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了。
应该说，最近她对生活里很多东西的要求都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
好像经历了一场蜕变一样，这种改变体现在生活中点滴的小事情上。
“不过你此刻说‘随便’，也可能是因为你想不到要吃什么。”简薄言说，“我想太过随便的食物你肯定难以下咽，所以不能随便。”
简薄言的确没有随便找一家饭店，他带舒染去的是之前一起去过餐厅。
这家餐厅无论是装潢还是食物都是顶级的，舒染一直很喜欢，以前她也和简薄言常来，只不过他们现在一起来，似乎有点奇怪。
因为这是一家情侣餐厅，而他们早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了。
“以后我们可能没机会再一起来这里吃饭了。”
“为什么没有。”简薄言说得理所当然，并不是在问话。
舒染倒不觉得他的反应慢得连这样简单的逻辑都想不清楚，“简薄言，说实话，我以为我有点了解你了，可现在发现，我好像一点儿都不了解你。”
很奇怪的感觉。
简薄言好像也不是个善变的人，但她却觉得有时候好像了解他，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不了解他。
或许是因为他总是把自己隐藏得太深，她从来就没有完全认识过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如果你想，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尝试着深入了解我。”简薄言凝视着她，眸光认真。
“我们后半生又不在一起生活，没有必要那么了解。”舒染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简薄言淡漠道，“哪里好？”
“嗯……”舒染有点答不上来，侧首想了很久，“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让人感觉很舒服。”
“可是我不认为这样的关系好。”简薄言还是凝视着她，目光炽热得舒染觉得有些灼人，灼得她甚至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他的目光让她感觉到到了心慌意乱。
她很怕有些事情会发展向无法控制的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她果断和他分手的原因。
“晚饭解决了，该回家了。”舒染挪开目光，拿包起身准备往外走。
“舒染，不要总是故意扯开话题。”简薄言喊住她。
不过舒染并没有站住脚步的意思，她径直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
虽然她走得如往常般优雅大方，但她略微急促的脚步还是带着点逃跑的狼狈。
为什么总是避开相关的话题呢？
大概是因为她真的怕吧。
至于到底在怕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舒染在外面没有等很久，她前脚刚出去，简薄言后脚就跟上了她，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直接去停车场开车，而是慢慢地走在街上。
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肩并肩，走得很慢，像平时晚餐后的散步。
“我们应该认真聊聊。”不知走了多久，简薄言轻声说。
“聊什么？”舒染偏头露出笑容，故作听不懂，“剧本的事情我们都聊得差不多了嘛，没什么需要聊的了。”
简薄言似有微微的叹息，直视她的眼睛，“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其他的……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聊呀。”舒染继续装作不知。
“染染，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简薄言侧身扳过她，让她和他面对面，“我相信你能感觉到我们之间对彼此的好感。”
舒染嬉笑着转过身欲走，“好感肯定是有啊，没有好感怎么能成为朋友呢。”
“染染。”简薄言双手扣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与他对视，“我喜欢你。”
“我想你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感情，但是你却一直在逃避，一直给自己找借口，因为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情，对吗？”
他很直接，直接得舒染有点不知所措。
“染染，你应该面对这份感情，而不是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继续说，“你不是向来秉承遇事果断解决的原则吗？现在遇事怎么变得如此犹豫不决？”
“你当初既然可以不顾一切追随景御凛去景城，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试着和我交往下去呢？”
“唉。”舒染叹了一口气。
她没想再避开他的视线，也不想再逃避这个话题。
他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像现在这样面对一件事情犹犹豫豫的性子，真的一点儿都不像舒染。
她还以为只有在和景御凛分手的时候，她才不够酷，她以为她从那段感情走出来之后，早已恢复成了曾经潇洒的舒染。
可现实告诉她，并没有。
她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可她不喜欢这样的状态，逃避和犹豫都是属于弱者的，她不想成为弱者。
足够潇洒，足够果断，那样才是舒染啊，舒家大小姐怎么可以被感情击败呢，不过就是感情而已，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而已。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了一部分。”舒染说，“我的确曾对你心动过，往后可能也还会心动，但我们并不合适，所以我会控制自己的感情，以后尽量避免和你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