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早起的人，就算没有闹钟，也可以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显然，他们俩都是这类人。
简薄言望着她，眼神甚是认真，就在舒染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浪漫的话时，淡淡的声音从他喉间吐出，“有点可惜，以后都看不到你早上起床时蓬头垢面的样子了。”
“可惜你个头啊！”舒染爬起来，抽了枕头就砸在他脸上，“我就算不洗脸也是最美的小仙女，哪儿有蓬头垢面！”
“你在逃避现实。”简薄言拿开枕头，起身去洗漱，“你可以照镜子确认一下自己的形象。”
舒染轻哼着，“不需要，本仙女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
她嘴里说着不在意，但加快脚步越过他的行为证明，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她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拿‘蓬头垢面’这个词来形象她。
“舒小姐早上好啊。”舒染刚打开门，就看到了从走廊走过的杜若，她应该也是刚起来，不过倒是笑得挺温和，“今天没有工作吧？怎么起这么早？”
舒染回以礼貌的笑容，“习惯早起了而已。”
她抬头就看到斜对面房间也打开了，景御凛打了个呵欠，“诶，我们的生物闹钟好像都一样啊。”
这时候简薄言也正好出来。
一大早，四人就在门口相遇，还真是个奇妙的早晨。
“阿凛，你怎么起来了？”杜若一脸紧张，“你伤那么重，应该多休息才对。”
景御凛笑调侃自己道，“睡眠时间够了就睡不着了，可能年纪大了，睡眠时间也开始变少了。”
“大好年纪，怎么就老了，你就爱说笑。”杜若笑答。
舒染目光扫过他们。
他们的心情似乎都不错，不过一大早起来，蓬头垢面地就在这儿聊天，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我先去洗漱了。”她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走廊最里面的盥洗室。
简薄言家里盥洗室多，就这一层楼里就有两间，所以她倒是不担心盥洗室不够用，也不怕会尴尬。
她特意选择最里面的一间，就是不想和他们任何一个人一起。
不过杜若似乎无法从她的行为里看出她的意思，她才进盥洗室，杜若后脚就进来了。
她其实并不想和姓杜的共处一室，但也只能尽量忽略掉，自顾自开始刷牙。
“舒染，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正刷牙刷得认真，忽然听到杜若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
“我得意什么？”舒染挑眉。
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杜若就叫她为‘舒小姐’，没有其他人在，就直呼她的名字。
她严重怀疑，杜若其实有人格分裂症。
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在外人面前装得那么认真，不嫌累吗？
她算是知道了，杜若从头到尾都很讨厌她，昨天她还以为她变了，只不过是杜若装得好罢了。
有些人一旦在最开始就结了仇，之后便很难再化解。
就像她和杜若，她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应该这辈子都化不开了。
“你发现我和阿凛没有住一间房，心里不是已经得意地在荡漾了吗？”杜若姿态高傲，仿佛自己什么都知道，“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吗？”
“呵。”舒染成功地被她逗笑了，“杜小姐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啊。”
她的目光只不过是顺眼扫过了他们，她就觉得她在得意？这是拥有什么样的脑回路的人才能想出来的？
“舒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杜若说，“你心里时刻都在谋划着怎么抢回阿凛。”
舒染抬眼看她，“杜小姐，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杜若笑得轻蔑，“你别告诉我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你为什么和简薄言分手？”她继续说，“不就是因为你知道了我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你以为阿凛会嫌弃我，这样你就有机会取代我了，所以迫不及待和简薄言分手了吗？”
她说得好像真有其事一样，从逻辑上来说，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舒染有些无奈，“你想多了。”
“敢做为什么不敢当？”杜若质问，“舒染，你连承认自己内心和所作所为的勇气都没有吗？”
“你和云枫联手害我，你到底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不顾自己亲人朋友的安危和他联手，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自责吗？”
舒染眨眨眼，嗤笑，“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和云家人联手，出卖了自己的家族和朋友？”
杜若的脑回路到底有多奇葩？
到底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猜测？
她的想法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你别在装了，云枫都告诉我了。”杜若语气笃定。
舒染问得漫不经心，“哦，那你为什么不在他们面前拆穿我？”
“你的亲人和朋友都那么信任你，如果他们知道真相，该有多伤心难过。”杜若义愤填膺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主动坦诚，这样他们或许会好受一些。”
“杜小姐还真是善心啊。”舒染说。
看来杜若从一开始就认定，所有的事情都有她在其中策划。
也难怪刚见面，她就争锋相对，一副一定要为民除害，为自己报仇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以为杜若是因为受了太大刺激，导致神经错乱，得了被害妄想症，所以才把矛头指向了向来不对付的她身上。
而眼前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杜若之所以认定她，似乎是因为云枫跟杜若说了一些什么……所以这就是云枫的算计吗？他想让人以为，她和云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合作？他想离间他们？
可这招未免也太低级了吧……
云枫和明葛难道以为，她和她的亲人朋友们的关系就那么差？难不成还以为他们会相信？
可是……
“你这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吗？”杜若眼神凌厉地盯着她，“云、明两家到底答应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此不惜出卖自己人？”
舒染对上杜若的眼睛，“你觉得这世间有什么东西能收买我？”
她已经洗漱完了，所以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出去，打开门就看到门外抬手想要敲门的景御凛，“那边浴室没有牙刷了，我过来拿两支。”
“你倒是承认得大方。”盥洗室内传来杜若冷嘲热讽的一句。
舒染那句反问的话听起来确实有点像在变相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