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染望着简薄言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分手了。
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连合作的关系都不是了，从今以后，他们该以怎样的方式相处呢？
朋友吗？
她相信他们之间可以成为朋友，就像之前的相处一样，若非发生意外，他们除了合作之外，的确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但是现在或许不行了，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越来越奇怪，有些悄然改变了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忽略的。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舒染叹了叹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舒俨伺。
他应该是来接舒晋舟的。
昨天沈青丝带着舒晋舟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小孩子的身体本就弱，经过持续几天的不安宁和长途的奔波，精神和身体双重疲惫。
舒晋舟回来后就一直在休息，直到今天他们回来的时候他都还在房间睡觉，他可能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她按下接听键，“喂。”
“舟儿还好吗？”电话那头的舒晋舟开口就问起舒晋舟的情况，语气显得很是担心焦急，“他没事儿吧？我现在过来接他可以吗？”
他打电话给她，可他却只问他小儿子的情况，丝毫没有提及关于她，或者他的另外两个儿子。
他们分明都是他的孩子啊。
有了新的爱人和孩子，他的心里已经装不下旧人了吗。
舒染眼里闪过讽刺，心里冷呵一声，“可以。”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舒俨伺。
对她而言，和这样一个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这辈子都不再和他打交道。
虽然她早已经习惯了，心里也早就接受了，但是当事实明晃晃地摆在面前，她还是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些东西改变了之后就没办法再复原了，就像她和舒俨伺之间的父亲情分。
几年前，说出断绝关系的话那一天，她以为他们之间就完全断掉了，但并不是，后来回了堰都，她还是期待过恢复关系。
很多人都在说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那时候她以为几年前的她是错的，而如今事实证明，隔阂产生了，就不可能复原。
如同碎掉的上好翡翠，就算能以科技手段重新接好，看似完好无损，但终究不再是最开始的翡翠。
它曾经碎掉过、修复过的事实没有办法改变。
她和舒俨伺的父女关系也的确不可能完全断掉，但是情分已经所剩无几了。
舒染在花园里坐了接近一个小时。
脑海里的思绪很乱，她在尝试理清楚，一直到舒俨伺再次打来电话告诉她，他还有大概五分钟到达别墅门，她才回了客厅。
客厅里，简薄言、景御凛和杜若都在，还有似乎是刚睡醒的舒晋舟，杜若正在温柔地哄他吃东西。
景御凛和杜若两人时不时还会含情脉脉对视一眼，气氛看起来很好，似乎比之前还要甜蜜。
他们都没有猜错，能哄好杜若的人，的确只有景御凛。
她感觉特别神奇，刚才在别人面前疯狂得一点就炸的杜若，这会儿居然已经恢复如初了。
虽然心里稍微有一点点好奇，但这是别人夫妻之间的事，她也仅仅只是微微好奇而已，不会问，也不会表现出来。
杜若可能还有点敏感，为了大家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才是最好的。
演戏她也是很擅长的。
“染姐姐！”舒晋舟听到了动静，在看到舒染的一瞬间，一改神态恹恹的表情，亮着眼睛跑了过来抱她，“染姐姐，我好想你。”
“休息得好吗？”舒染摸摸他的头，“饿不饿？”
在不知道舒晋舟的身份之前，她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小弟弟照顾，她很喜欢这个明明年纪小，但又很懂事的孩子。
可老天爷似乎就喜欢逗弄人，事情偏偏十分戏剧化，她随手捡回来的孩子居然是她亲弟弟。
她喜欢舒晋舟不假，可说实话，当知道他是舒俨伺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时，她心里终究还是不舒坦。
她想，论谁面对自己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兴许都摆不出什么好脾气，无论表面怎么无所谓，心底都存有膈应。
踏进客厅的前一刻，她甚至连一抹假笑都扯不出来。
可当舒晋舟甜甜地喊她染姐姐，还说他很想她的时候，心里的膈应意外消失，脸上也很自然地就绽放出了温柔的笑。
“有点饿了。”舒晋舟委屈地摸摸肚子，抬起笑脸，“可是我吃不下，染姐姐你陪我吃好不好？每次和你一起吃饭我都觉得饭菜更好吃些。”
舒染不得不承认，舒晋舟真的是一个很讨喜的小孩子，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她都没有办法讨厌他，也没有办法冷眼相待。
她点点头说好，舒晋舟高兴地跳起来抱她，比得到了心爱的礼物还要开心。
“你这小孩，倒是很懂得说好听的话嘛。”景御凛在一边打趣，“小小年纪就会甜言蜜语，长大了可不得了。”
舒晋舟拉着舒染坐下，傲娇地回答景御凛道，“我说的是实话，才不是甜言蜜语呢，你一看就长了一张说甜言蜜语的脸。”
“不得了啊不得了。”景御凛抬手过来轻拍了拍他的头，“你这小孩，很聪明嘛。”
舒晋舟躲开他的手，看到舒染坐好之后自己去把放在杜若面前的饭端了过来，然后十分乖巧地坐在她旁边吃饭。
一旁的杜若故作酸溜溜道，“刚才杜若姐姐让你吃饭，怎么哄你都不肯吃，怎么你的染姐姐一来，一句话都不用哄你就这么乖了？”
“因为染姐姐很好。”舒晋舟认真道。
杜若逗他，“那我不好吗？”
舒晋舟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不知道。”
这是实话了，因为没有怎么接触过，所以不了解，这个回答略显孩童的天真，但也不会得罪人。
杜若笑笑，问道，“你很喜欢你的染姐姐？”
“喜欢。”舒晋舟大大地点头，“很喜欢。”
“你或许应该改口了。”杜若忽然道，“你应该叫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