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舒染抬头看他，极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简薄言看着她，“我们结婚吧。”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不过他幽深的双眸里满是认真和严肃。
他太过认真，舒染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结婚？简薄言居然说结婚？而且是跟她结婚？
她甚至怀疑若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就是她精神恍惚的毛病又犯了，莫不是这次经历了太多，她的精神和听觉视觉都不正常了？
“结婚？”舒染愣愣地看了他几分钟，然后才木讷道，“你开玩笑的？”
“认真的。”简薄言走到她面前，弯腰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以从未有过的沉重眼神望进她的眼睛里，“我们结婚。”
没有半丝迟疑的肯定的陈述语气。
舒染眉头微锁，“为什么？”
她记得很清楚，不久之前他们聊过关于结婚的话题，那时候他还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
那时他的语气那么笃定，表情那么肃穆，仿佛结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也说过，他这个人适合一个人生活，他不懂爱情，也不想懂，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牵起谁的手然后结为连理。
她也觉得他就是一个冷漠得不会选择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人。
现在他却打破了她对他的认识，他说要和她结婚，这简直就是世间的一件奇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和你结婚。”简薄言的回答很简单，但是舒染还是觉得自己听不懂。
不是不太听得懂，而是完全听不懂。
什么叫做‘我想和你结婚’？
或许是因为有时候汉字本就有一种会让人误会的歧义，又或许是因为说话的人语气让人误会，况且他说的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很让人困惑。
她确认道，“你指的是领结婚证，穿着婚纱西装在教堂交换戒指，让父母家人亲朋好友和外界人都知道的那种结婚？”
“是。”
“你？和我结婚？”舒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为什么？”
“我想和你结婚。”
同样的问题，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
“简薄言，说实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舒染拿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什么叫做想和我结婚？只因为你觉得我们适合？”
这两天的麻烦事的确很多，也给他们都造成了很多麻烦，还让他们都思考了很多问题，可这也不至于让他精神错乱了吧？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绕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以确认他的脑子是否也在游轮上被炸弹碎片伤到了。
检查了一圈下来，他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伤。
脑子也没有被炸坏啊，所以今天的简薄言到底抽什么风？
简薄言一直任由她检查，无奈地望着她，“我现在精神很正常，说话也很理性。”
“那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舒染挑眉，“这太不正常了。”
“舒染，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想和你结婚。”简薄言端凝着她，“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确很适合。”
“那另一方面呢？”
简薄言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另一个理由是什么，不过他似乎没什么思绪。
舒染轻笑，“简大总裁，你是不是看到你的好朋友结了婚之后和太太那么如胶似漆，所以好奇结婚的感觉，心血来潮想结一次体验一下？”
她嘴上这样说，但其实心里并不这样想。
有时候她对有些事情的反应力的确很慢，但她也不是傻子。
自从……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意识到了，她和简薄言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之间似乎并不仅仅只限于合约情侣的关系了。
这些并不是从比如合同等的外在条件产生的变化，外在条件什么都没有变，变的是他们各自面对彼此时的心态。
可具体变的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但这种感觉并不好，心里还莫名地有点慌乱。
如果简薄言说出结婚的话只是因为他心血来潮，她可能还会更容易接受，可如果不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简薄言只望着她没有说话，望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问，“你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语气缓慢，但很严肃。
或许是因为平时他都是以这样商业的方式说话，这句问话里还带有几分谈工作的感觉。
舒染也便顺着这种谈工作的语气，“合作伙伴以及合约情侣。”
一个问得官方，一个答得官方。
简薄言忽然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全都是事实，可偏偏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真诚。”
看她的反应，他很清楚，有些东西，现在不能说，如果说了，他们可能连合作伙伴都没得做。
她嘴上说已经放下了上一段感情，可那段感情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目前而言，她根本不可能去触碰感情。
他无奈道，“老爷子近来身体情况不太好，他希望看到我们尽快结婚。”
“你被你家老爷子催婚了？”舒染撇撇嘴，“所以你需要尽快找个人结婚？于是想到了我？”
“嗯。”简薄言点头，“其实老爷子只是希望我尽快找个靠谱的女孩结婚，之前他逼我娶云未语也一样，他觉得她家世背景和修养都和我很适合。”
所以之前简老爷子反对她和简薄言‘在一起’，是因为他老人家觉得她不靠谱？
“他老人家现在觉得我也和你适合？”舒染耸耸肩，同时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概。”简薄言摊手，“所以，我们结婚吧。”
舒染看着他，摇摇头，“我拒绝。”
她现在并不想结婚。
尽管她清楚就算他们结婚也只是协议结婚，无关感情，简老爷子可不好糊弄，领证肯定是要领真的，婚礼也需要办真的。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形式的东西，可她内心就是有点抗拒，潜意识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能再和简薄言牵扯太多。
“白纸黑字，你签了字的。”简薄言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合约。”
合约上有一条，如果可能涉及到结婚，她需要配合。
“如果你非要逼我结婚，我们的合作只能到此为止。”舒染却蓦然沉肃道，“我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