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吧。”合同很快就打印好了，明葛让助理把合同给景御凛。
这两个字也并非商量，而是祈使句。
景御凛什么也没说，只接过合同翻看，没表明到底是签还是不签，不过从他接过合同的那一刻起，明葛大概已经默认了他会签。
其他人也都不例外，他们都以为景御凛接下合同便意味着他妥协了。
“杜小姐价值景氏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而明小姐却只值她的一半，明小姐未免也太便宜了点吧。”简薄言的小表弟出言讽刺说。
若没有他，明湾湾这会儿可能已经回到了明家手上，他花费了不少力气才留下的人，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别人的筹码随随便便就价值一家跨国集团百分之二十股权，而他带来的筹码生生少了对方一半。
对于自己带来的筹码不太值钱这件事，他觉得有损自己面子。
“沐小少爷，我对自己的价值很满意。”明湾湾挂着假笑，“你也不必使什么激将法，你明知这种小手段是激不动我哥的。”
沐小少爷啧啧称奇，“哎哟，明小姐，你在你哥心里的地位连一个和他没关系的女人都不如，你居然还帮着他说话，看来你们还真的是兄妹情深啊。”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舒染撇撇嘴应和说，“犯贱呗。”
除了用这个词来形容明湾湾，她真找不到其他的词了。
明明从之前的事件里就能看出，明葛眼里除了利益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包括他的亲妹妹。
明湾湾当然也能深切感受到，可她明知如此，还是甘愿留在明葛身边当颗棋子，为一个压根不把她看做人的人卖命，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呢。
“舒染，你少挑拨离间了。”明湾湾狠狠剜了她一眼，“别总一副自己特别高贵的样子，恶心。”
她只不过是道出事实而已，到了别人嘴里竟成了挑拨离间，若说挑拨离间，谁也比不上明葛啊。
舒染耸耸肩，无言以对。
明湾湾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事实罢了，或者其实她心里早就认清了事实，只是在逃避而已。
她宁愿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她在明葛心里还价值百分之二十股权，她也不愿接受，她在明葛心里的确连一个陌生人都比不上。
一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
“景少，你还需要时间考虑吗？”明葛望着在摩擦笔的景御凛，“我倒是愿意等，可是杜小姐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等了哦。”
景御凛摩擦笔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头看过去，眼神凌厉，“她在哪里，我要见到她，确保她完好无损，不然这合同……”
合同和笔一齐被扔到了桌上，“明小少爷，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你没少干过，说实话，你的人品我信不过。”
他就这么直接地表现出了对他的不满和敌意，不过明葛倒也很有自知之明，算是默认了他的评价。
随后他拨了一个电话，吩咐了一句把人带过来，然后带他们去了甲板。
海面迎风驶来一艘不大不小的游艇。
这个情景，他们也都能猜出明葛是什么意思了——杜若在对面的游艇上。
“景少，现在可以签了吗？”明葛让助理把合同和笔重新递给景御凛，“签了合同，游艇上的人你可以立马带走，你们也可以离开，我们决不阻拦。”
说得一派大义凛然，仿佛放他们离开是多么大的一个恩惠似的。
“如果人不在里面，那我们岂不是亏大发了。”舒染轻嘲。
景御凛点点头，没有接合同，强调，“我说过，我要见到完好无损的人。”
“Allright.”明葛微微耸肩，向对面的游艇打了个暗号，大概是示意手下把人带出来给他们过目。
游艇舱门随之打开。
明葛问，“现在可以签了吗？”
“我看恐怕不行。”
听到这句话，明葛愣了愣。
因为这句话并不是景御凛说的，也不是他们这边游轮上任何一个人说的，声音来自对面间隔不远的游艇。
他这时候才发现旁边的云家兄妹和明湾湾都已经皱紧了眉头看着对面，他也定睛看过去。
游艇前方站着的是他吩咐去看守杜若的人，可后方站着的却不是他手下的人，后方也没有杜若的影子。
那里站着的是一个满脸笑意的人，沈清河。
旁边的云枫恍然，上游轮前他就感觉少了一个人，可当时的注意力在谈判及游轮里，所以他没太在意，这时候想起来，原来是少了沈清河。
“明葛，我已经让人带杜小姐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照料。”沈清河一脚把游艇前方的那人踢下去，扑通一声过后，他带着笑意上前一步，“你还有什么筹码拿来和我们谈判呢？”
“沈清河，我小看了你。”明葛脸色阴沉，“我还以为你还和几年前一样蠢笨，没想到这两年你的进步还挺大。”
“我也没想到，你的脸皮现在已经厚到了这个程度。”沈清河面带嘲讽，“你这样忘恩负义又狼心狗肺的东西也有脸提几年前？”
“沈清河，你需要明白，兵不厌诈，几年前是我赢了，你输了，你们都输了给了我，我一个胜利者，提到过去的战绩本就应该是骄傲的，为什么没有脸提呢？”明葛语含得意反击。
他们的对话让舒染听得云里雾里。
她知道沈清河和明葛向来看不惯对方，但听他们说，他们之间的恩怨似乎从很久之前就结下了？
她怎么好像没有听他提过？沈青丝也没有和她说过。
“你活着就是一场悲剧。”沈清河嘲讽的语气更甚，“明葛，你做人做得太失败，你这一生都注定活在地狱里。”
“你们才活在地狱里！你们生活的地狱是我亲手创造的！”明葛忽然有些激动，“我站在地狱外看着你们挣扎，我才是这场战争里最大的赢家！”
“廉家，沈家，还有你们亲爱的廉晗小姐，沈思丝小姐，杜若小姐，当然还有舒染舒大小姐，他们如今的生活都是由我打造出来的，你们不满意吗？”
明葛笑得有些癫狂，而其余人面色也黑沉。